商家輝、商占發把張振興送回家,又回到自己家已是夜半時分。屋裏空蕩蕩的沒人。
商占發邊換拖鞋邊問:“我媽呢?”
商家輝換完鞋,倒了杯水喝:“你媽急診那邊有班。一天也掙不幾個錢,上班倒是挺積極的。”
商占發坐沙發上,晃著胳膊:“振興叔喝得也太多了,拽得我這胳膊都疼。”
商家輝若有所思:“看來,津貢的天氣是要轉風向了。”
商占發沒怎麼聽清商家輝說的話,疑惑地問:“爸,你說天氣預報?”
商家輝有些生氣:“什麼天氣預報?你就是一腦子的漿糊!”
商占發不知商家輝發的什麼火,有點莫明其妙:“爸,振興叔的事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商家輝坐沙發上喝著水:“你振興叔落到今天這下場,要麼就是曾縣沒給他做工作,要麼就是做了工作沒好使。”
商占發:“爸,馮宗正倒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著,打開電視看,電視中正播足球賽。
商家輝:“聽說這人是油鹽不進,煙酒不吃的主兒。”
商占發盯著電視看球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有啥,我們又不會犯到他手。”
商家輝看著商占發,想起了前些日子有些村民上訪的事,他有些不放心地問:“你們公司劉杏花的事怎麼弄了?”
商占發:“在公司看著呢,什麼時候把偷錄公司商業秘密的錄相帶和私藏公司的賬簿交出來,我就放人。”
商家輝:“但你要快點解決。前些天,有幾個村民鬧到縣委,說是劉杏花失蹤了,還說我包庇你。”
商占發:“但那個劉杏花強得很。她手中的東西要是不交出來,我怕對咱們不利。”
商家輝:“那也得講點策略,別弄得一幫人總上縣委告狀。”
商占發:“知道了。”
商家輝叮囑:“還有一點要搞清楚,劉杏花是怎麼和家人聯係上的。”
商占發不耐煩地拉長了音:“知道了——”
同樣的月夜,不同的燈光,不同的心情,不同的心事。
馮宗正在津貢縣城轉完回到住處已是很晚。
進到屋裏有些冷清。和其他單身男人的住處一樣,馮宗正那間屋子裏陳設較為簡單。一張床、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沒什麼裝飾。桌上擺放著馮宗正的一些生活用品。床底下有兩個紙箱裝著衣物,還有一雙籃球鞋和一個臉盆。
馮宗正打水洗腳,洗完腳把襪子洗好,整齊地晾在椅子靠背上。馮宗正又喝水吃藥,之後上了床。
馮宗正依在床頭,拿過當天的報紙翻看。看會兒報紙,像是想起了什麼。馮宗正撂下報紙,拿起津貢縣領導電話薄,翻找到曾大禹電話號,他想給曾大禹打電話做個解釋。
馮宗正輸入電話號後,看了半天沒拔,他又想了半天,最後,馮宗正還是放棄了給曾大禹打這個電話。
馮宗正想給曾大禹打電話解釋一下,可處分決定都報市紀委了,還要怎麼解釋,是道歉?是安慰?還是求得理解。如果不打這個電話,馮宗正覺得還真有點不太合適。
怎麼辦?馮宗正拿著手機,就像捧個燙手山芋,有些為難。
就在馮宗正糾結時,手機響了。馮宗正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有誰還能給自己打電話呢。馮宗正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閆誌勇的電話,他趕緊接起:“閆局長。哦,通知到市紀委開會,好,明天早9點。好好。”接完電話,馮宗正像是下了決心,撂下手機,關了燈,躺下睡覺。
月光透過窗簾照進屋內,把屋內照得斑駁陸離。
馮宗正眼睛閉著,但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第二天一早,馮宗正在晨練時看見了謝儉鵬。謝儉鵬就津貢縣的黨風廉政建設和馮宗正說了一些想法。馮宗正也把自己的想法和謝儉鵬交換了意見,二人聊完工作,在食堂就餐後就各奔東西了。謝儉鵬和交通局的人下鄉看修路的事。馮宗正去市紀委開會。
一般情況下,縣裏主要領導不在家,縣委、政府兩辦的工作人員會輕鬆一些。縣委門前的車也會少很多。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雖然車輛少了,但人卻多了起來。來的都是村民,他們點名要見謝儉鵬和馮宗正。
一時間,縣委門前熱鬧起來。以劉富貴為首的二十多人吵吵鬧鬧。他們吵著要見謝儉鵬,要見紀委書記馮宗正。擁擠的人群把進大院的門幾乎都給堵住了。
沒見過這陣勢的人,總擔心怕出什麼亂子。但在縣委大院上班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一撥一撥的上訪人群。有時看到信訪局或紀委的人在接待上訪人,機關熟悉的同誌背地裏與他們常開玩笑問,今天家裏又來客人了。信訪局或紀委的人隻好無奈尷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