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慶功和醫生嘀咕完。呂慶功又返回病房，衝劉富貴倆口子：“藥費還夠到明天的，你們看著辦。醫生說了，治好也是植物人。”
張蘭草哭鬧：“唔唔……憑什麼啊？一個好端端的閨女被你們弄成這樣，我要告你們！唔唔……”
呂慶功無所謂的樣子：“告吧，我不怕，但你要告得起。一年，兩年，三年，十年……我看你哪年能告贏，你告吧。”說完，轉身走出病房。
張蘭草絕望地嚎啕大哭：“閨女呀，媽可咋辦好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哭聲撕心裂肺。
劉富貴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扣子，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堅毅。這事不能就這樣，我閨女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成了植物人，我豁出這條命也得上告，但上哪裏告呢？到縣裏找姓馮的書記，他能行嗎？那天來了一趟就走了再也沒信兒。到市裏？可上次到了市裏，也沒得到解決不說，給市裏寫的信也沒了消息。到省裏告，如果到省裏告怎麼告？告誰呢？劉富貴的腦子裏亂極了。
劉富貴不知道縣紀委成立了特別調查組，隻知道馮宗正他們來了一次再就沒了下文。可他哪裏知道，馮宗正他們正分兵兩路在摸排問題的線索，並且這個特別調查組馮宗正是總指揮。
上次馮宗正他們研究案情，有想從劉富貴這裏打開缺口，有的說從房地產商那裏找出切入點。眾說紛紜，從哪裏突破意見不統一，但還不能為了趕調查進度冒然出手，於是他們又商量辦法。最後敲定還是撒大網兜問題，這樣一方麵混淆被調查人的視覺思維，另一方麵也可從中發現蛛絲馬跡，如此更為穩妥。
馮宗正這路人馬，今天以開正風肅紀座談會的形式找問題。為了把這次座談會開好，葛雪晶做了精心的安排。會議如期舉行。
為什麼調查劉富貴的事，或說商家輝的事，馮宗正的策略在這裏卻召開正風肅紀座談？正風肅紀會還沒有相關的執法或職能部門參加，來的卻是清一色的企業老板，有點職務的是工商聯的幹部。
馮宗正此舉到底用意如何，調查組的人沒看懂。
閆局長問，這是不是跑題了。葛雪晶和鄭旭也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可馮宗正說他正試驗不同的調查路徑，看看有什麼效果。既然馮宗正這麼定了，他是特別調查組組長，那就執行吧。
縣紀委會議室牆上掛著“津貢縣正風肅紀座談會”會標。桌上擺著小瓶礦泉水。馮宗正、調研室趙主任、黨風政風室主任葛雪晶坐在一邊。秘書正做紀錄。圓桌的另一側座著十多位企業老總。工商聯田主席也在座。會議由葛雪晶主持，馮宗正首先講了各位企業家對津貢的貢獻，隨後又說為了津貢經濟再上新台階營造風清氣正的政治環境，請各位企業老總把辦企業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困難說一說，當然了，缺錢的事不要說了，縣紀委幫助解決的是機關作風問題。
馮宗正說這些大夥都聽明白了吧，就是讓各位來給執法部門及他們辦事所涉及部門的領導和幹部提意見啊。意見有沒有？有！問題有沒有？有！關鍵是提完能否解決不說，再以後那還能在津貢混下去了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說話了。場麵有些尷尬。
馮宗正猜到了大家的顧慮，開口道：“今天把大家找來主要是想聽聽企業在發展中，各部門的服務還存在哪些不正之風。比如，吃拿卡要現象在你那裏發沒發生，或有哪些領導插手了哪些工程項目，隻要你們知道或聽到的都可以和我們說說。另外，對我們紀委工作還有哪些意見和建議都提一提，這樣也有利於我們進一步為大家做好監督服務。”
馮宗正的話剛落地，其中一位王老板欲張嘴說什麼，旁邊的李老板拽了王老板一下。王老板心領神會，伸手拿過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把話又咽了回去。還是沒人開口。
馮宗正看在眼裏，若有所思。看樣子問題是有，人們就是不敢說話呀。也許這個形式拘泥，說話反映問題不方便，幸好我們還有準備。
過了會兒，馮宗正說：“這種擺問題，提意見和建議的事大家有點不習慣，也有點為難，我也理解各位。這樣吧，我們給各位準備了禮物，希望大家收到這個禮物，對我們的工作能更有信心。”又衝葛雪晶：“把咱們給各位準備的禮物發下去吧。”
葛雪晶點頭：“好的。”
葛雪晶起身取“禮物”去了。
馮宗正衝在座的各位：“中央號召轉作風，不讓送禮，但我們今天送的禮與眾不同，希望大家都能接受，我們也希望能得到回饋。”
參會的企業家們麵麵相覷，不知馮宗正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