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宗正的車剛進院。就見一夥人在場區倉庫前撕扯。
李師傅把車開過去,停好。馮宗正和閆誌勇從車上下來。
工人們見有人來了停止了爭搶,王老板和範東升還在撕扯。但讓馮宗正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在王大利王老板的飼料廠,他看到了好久沒見到的一個熟人。而且和這個人曾經情義不薄。
馮宗正看到場麵混亂,大聲吼道:“都給我住手!太不像樣子了!”
範東升和王老板停止了撕扯。
範東升怔怔地看著馮宗正。怎麼會是馮宗正?這讓範東升有些迷茫。
見範東升、王大利二人停下手,閆誌勇介紹:“這位是咱們縣紀委馮宗正書記。”
“這位是……”閆誌勇剛要衝馮宗正介紹範東升。
馮宗正一抬手示意閆誌勇不要再說話。馮宗正看了看範東升,說道:“我認識這位範東升同誌。沒想到啊,多年不見咱們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麵。”
範東升愣了片刻,怎麼回事?馮宗正怎麼會到這裏來?是有人給馮宗正打了電話,還是……來不及想太多。範東升急忙上前握手:“宗正,不是,那個馮書記,您咋還大駕光臨了。”
範東升覺得這個時候直呼其名不好,得稱書記,稱官稱才好,於是急忙改口。
馮宗正沒與範東升握手,生氣地說道:“我咋來了?我不來,怕是要出人命了!”
範東升有點尷尬縮回手:“馮書記,我我,我這也是執行公務。”
馮宗正嚴厲地:“什麼公務非得以這種方式來執行?!”
範東升的聲音小了許多:“抽樣檢查。”
王老板衣服不整地衝馮宗正:“馮書記,我們這裏剛檢查完,還不到一個月。”
馮宗正沒搭王老板的話,衝範東升:“僅僅是抽樣檢查嗎?”
王老板張嘴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範東升底氣不足地:“這個……”
馮宗正態度明確:“今天這個飼料不能拉走,等了解完情況,如果需要,你們再拉走。”
範東升囁嚅地:“馮書記,我們……”
範東升看看馮宗正態度嚴肅,心想我不能硬碰硬,不管怎麼說馮宗正是縣紀委書記,這個麵子給不給都得給。
範東升不情願地:“那個,我們聽馮書記的。”衝兩名飼料辦人員:“上車,走,回去。”
範東升等人欲走。
馮宗正揮揮手製止道:“等等,先別走,把今天的情況說明白了再走。”
範東升和兩名飼料辦的人麵麵相覷,不知接下來馮宗正要幹什麼。
今天的場麵真是讓馮宗正見識了,這是在市紀委幹了這麼多年也不曾見到過的場景。董書記曾經說,津貢縣現在的黨員幹部工作作風都到了一定的程度了。看來正風肅紀就得出重拳,不然不會以儆效尤。看來摟草還真發現了兔子,但打著打不著那就得往下看。而這隻兔子會不會是範東升,馮宗正現在還拿不準。
慶豐飼料廠會議室中間是個橢圓形的桌,四周擺著椅子,牆上掛著各項規章製度。馮宗正、閆誌勇座在一側。王老板、範東升和飼料辦的人座在另一側。
馮宗正看著範東升他們幾個人。馮宗正陰著臉:“都說說吧,怎麼回事?你們是現場比武摔跤啊還是在幹什麼?”
範東升翻著眼睛,不服地:“我說過了,我們在執行公務,但他們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王老板委曲地:“馮書記,飼料管理辦公室收費太高,而且重複收費。”
馮宗正臉仍陰著問:“範主任,你這收費有標準吧?”
範東升想了半天,說道:“收費標準是年初局裏自己定的。”
馮宗正:“局裏定的標準根據什麼?”
範東升:“上麵有規定,但標準低,我們人員也不夠開支。就那啥,多收點兒。”
馮宗正:“那現在看,不是該不該交的問題 ,而是你收費合不合理的問題了。”
範東升聽馮宗正這麼說,忽然覺得自己說漏了嘴,這樣說不是把責任推向局領導了嘛,要是這事讓局領導知道是自己和紀委的人說的,那以後自己在單位裏還咋混呀?
想到這兒,範東升馬上認錯:“馮書記,我們那個確實存在錯誤,我們整改。”
馮宗正:“現在禁止亂收費、禁止亂收費,天天這麼喊,你們就是不聽。好,整改,你們如何整改我拭目以待。”
範東升看著馮宗正,沒說話。但可以看出內心憋著一口氣。
馮宗正,你這是挑我的理嗎?你來津貢,我不是不想看你,可你是紀委書記,我是一介草民,我有點夠不上啊。不僅如此,話又說回來,我也不想在你麵前賣什麼乖。在學校時你就壓我一頭,樣樣都好。到了社會,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如果不是在這裏碰見你,我也斷然不會到你馮宗正那裏卑躬屈膝,討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