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她會像對待我一樣的對待胖安之。
蘇綠娥對我的表現一點都不感到吃驚,她輕輕的越過我的身體,把手放到了安之的圓腦袋上,揉了揉那繁茂的發茬。
好吧,那你早點回去吧,謝謝你幫我們抱幹柴回來。
安之像得到獎勵似的蹦躂起來,蘇綠娥的目光立刻又暗了下來。
走的累了就會睡得很香,晚上我沒有失眠,甜甜的睡了一覺。早晨一大早就被窗外的爭吵聲給弄醒了。
我揉揉眼,穿好衣服,用手摸了摸睡熟中的小貓。它正眯著眼,我噓了一下,它看見我下了床繼續躺在被窩裏睡覺。
它那麼聽話,在蘇綠娥眼裏,比我都要厲害的多。
大門外站著三個人,秦阿姨,被她牽著的安之,和與她們勢均力敵的蘇綠娥。
她依然叉著腰,那副架勢,讓人很難相信她在我爸爸死後哭著要上吊的情形。
好了,若素來了,你問問孩子不就知道了。
問什麼啊問,我昨晚都問過了,書包是你家兒子借給她的。你說是不是啊?蘇綠娥把求助的目光轉向安之。
安之耷拉著耳朵,跟沒聽見一樣。
秦阿姨繼續發起進攻,昨晚我們家老秦積攢了幾年的啤酒瓶給找不到了,後來就聽到村長媳婦說看見她們兩個去買書包了,你說,是不是啊,若素。你沒書包阿姨可以買給你,怎麼能慫恿我家安之去賣那些酒瓶子呢。
蘇綠娥看著我不說話,她在原地轉了了圈,然後又叉著腰對秦阿姨說,她隻是借你家兒子書包用用,說好了還要還的啊。你家兒子不也用我們家的衛生紙了,還用那麼多,別說尿褲子了,都夠拉幾天的屎。你們用都用了,我們有說要還的麼?
安之和我都笑了。
秦阿姨氣的直剁腳,好了。就算這樣,我們那些平息賣不少錢的啊,你們那點紙值多少錢?
蘇綠娥氣勢十足的,她昂起頭,挺著細長的脖子說,都說要還的,不然你現在拿去啊。
秦阿姨一甩手,丟開安之自討沒趣的走了。還不忘丟下一句話來還擊,不就是個破爛錢嘛。
蘇綠娥重複了一遍,對啊,不就是個破爛錢嘛。
後來我忍不住對安之說,你為什麼也跟著笑啊。努著嘴吧說,蘇綠娥就是你親媽。你們都說一樣的話。
我照安之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哪句話一樣了。她就不是我媽。
蘇綠娥又做了一回不是我親媽的事。她等到我放學就二話沒說的把我拉進了院子裏。關上大門,跟過年放鞭炮似的劈裏啪啦了一頓。
賤命,死丫頭,我叫你去村長媳婦麵前轉悠,你碰著誰不好,偏偏要被她抓住把柄。你要是再不長記性我就切掉你的耳朵喂狗吃。
我想象著我的耳朵被小貓叼在嘴巴裏的情形,它一定舍不得吃的,到最後不還是要還給我。
她罵的唾沫橫飛,長了眼睛的家畜都離她遠遠的觀望著。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躲村長媳婦,可是為什麼連我也要跟她躲。
聽她重複性的嘮叨聽得多了,連院子裏的花都開始枯萎了。我一連澆了好幾天的水,但還是無濟於事。
安之說,秋天來了,蘇灣村要換上金黃色的衣裳了。他說,你看,我多麼會想象。
我說,呸,還不是我想象出來的,過年的時候我都說過,蘇灣村很快也要換上綠衣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