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蹲在屋簷下看著黑夜裏穿成串的雨簾掛在眼前。
滴答滴答滴,那麼快的節奏。
想那沒用的幹嘛?對了,我給你的錢你都又買這些東西用了麼?怎麼也不見你買的新衣服。
我媽給我買過了,這些東西也是她要我買的。你給的那些錢我想用在別的地方。他的臉側起來,有點淡淡的淒涼。
秦阿姨這幾年變化很大,我說這話的時候突然就想起小時候她跟蘇立娥吵架的情形了。那時候,她不甘示弱,兩個人差點沒掐起來。
可不是麼?世事滄桑,人老了,心也老。不過還挺記掛你,這倒是真心的。
這我懂,小時候就是那樣。我擼了擼頭發,有雨絲飄落到我身上。
素姐姐,我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不能給你帶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真正的快樂,像小時候一樣,一個花書包就能滿足你的心願。那時候,我們都多單純啊,單純到連男歡女愛都不知道。
安之突然憂傷起來,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過得挺好的,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你不用擔心我。
說著安之就手掌攤開撐在我頭頂上,他已經高出我那麼多,躲在他的胸膛裏,溫暖又寬敞。
謝謝你,安之,謝謝你來我們家的心意,還有你對我的感情。真的感謝你,可是每個人不是都要跟童年說再見的麼?我們在長大,記憶會變遷,身邊的人走了又換。能不能,我們現在還像朋友一樣。你依然是我最珍惜的那一位,我們再不會失去。
我仰起臉看著他,他的衣服上有殘留的淡淡的酒精味道。
嗯,他點點頭,下巴擱到了我的頭頂上。
屋子裏的四個人在安睡,我們卻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院子裏還在飄落幾片樹葉,若蘭就歡快的在中間跳舞。
韶顏的心情不錯,看著旋轉的若蘭傻嗬嗬的笑。
看起來睡得不錯,真是一對怪異的兄妹。安之邊對著水龍頭洗臉邊對我說,水花濺到了我鞋上。
我嗯了一聲,轉眼就看見若蘭停下了舞步,正往我這邊看。
我收回目光,裝作沒看見的甩了甩腳上的水。
他們這麼一住便是個把月,三個大學生都沒去上課,學校幾乎要下達勒學令了。幸虧大學比較自由,有韶顏的爸爸撐腰,我們三個暫且可以不必擔憂。
三個人都說鄉下的空氣好,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個夠。我是不好意思推卻,若蘭膩著我,韶顏自然不會走,安之這個遊手好閑的也就賴在這裏了。
我的衛生巾又被若蘭拿去用了,這一次她狐疑的問我,若素,你不會是有了吧,這半包還是一片沒少。你都用的衛生紙啊,她抿著嘴取笑我。
我可沒心情開玩笑,我正把著青藤找黃瓜,我生理周期不太準,沒什麼好驚訝。
長得不錯的黃瓜都摘完了,我心裏卻在意起這個事情了,真的呢,已經一個月沒有來月經的呢。
上次,上次。
我嚼著字眼,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我萬般無奈之下厚著臉皮找到了蘇立娥。她正全神貫注幫若蘭編麻花辮,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那種老式的發式現在應該叫做村姑辮。
我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她給若蘭編完。媽,你忙完了了麼?我問她。
沒呢,有事就說。她白了我一眼。
若蘭早蹦躂著去跟安之捉螞蚱去了。
我想跟你談談。我咬著嘴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