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雨來的毫無征兆，我好不容易快要伴著田園裏的蟲鳴和植物的鬱鬱芬芳進入夢鄉的時候就被豆大的雨滴咂醒了。
臉上一涼，我立即反應過來是場迅猛的陣雨。
我想也沒想的推了推身邊的人，蘇立娥在睡夢中罵了一句，要死啊，睡不安生。
我又晃了晃若蘭，一碰到她滑溜溜的肌膚我才明白過來，這丫頭居然把衣服脫光了。她的胸脯緊貼在我身上，猶如一條隱蔽在水草裏的魚。
下雨了，快起來了，收被子了。我大聲呼喊出來，把若蘭的身體裹起來，黑暗裏摸索著她的衣服，快，快起來，若蘭，穿好衣服，我們下樓去。
我扯著嗓子一喊，大家都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村長率先收拾好被物，快走，快走，睡屋子裏頭去。
蘇立娥這才醒了過來，哎呀，媽啊，三更半夜的天說變就變啊，快走吧，孩子們，別淋濕了。
我拍了拍若蘭的臉，快醒醒啊，你，衣服穿好了再下去。正說著，韶顏就把她的衣物拿過去，我背過去，他應該在幫她穿衣服。
有種我電燈泡的感覺，我下了樓，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安之和村長打地鋪睡地上，蘇立娥自己睡。
過了很久，若蘭被韶顏抱回了我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衣服我給她穿好了，今晚讓她跟你將就著睡吧。
韶顏擦完臉上的雨水又去檸身上衣服。
隨便，我無所謂，我還在為下午挨打的事賭氣。
他看都沒敢看我的眼睛，對不起，下午不該打你的。這個好看的男生的臉道歉都是那麼與眾不同，對不起從他嘴裏崩出來，帶點真誠和疼痛。
那怎麼行？若蘭身上還濕著呢，蘇立娥掀開了我屋裏的門簾彈出個頭來，還不快去找找她能穿的幹淨衣服。她瞪著我，語氣像是在斥責。
我找來一個偏小一點的白色裙子，塞給了韶顏。你幫她換吧。我出去睡就是了。
蘇立娥看了看我，還去哪裏啊，家裏沒有多餘的被子了，跟我擠著睡吧。
看我有些遲疑，蘇立娥又罵了一句，還不死過去啊，想站著睡啊。我閉上眼就能想出她單手叉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撒潑樣兒。
我不是不情願，而是有點受寵若驚，估計誰也無法相信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從未感受過母親的體溫這回事兒。
我不但沒有感受過，甚至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
這下連我自己都感慨，我能獨自長到18歲是件多麼艱辛的事兒。
這樣一來徹底的失眠了，我一夜都在胡思亂想，卻動也不能動，生怕驚醒了蘇立娥，她的身體錯開我一段距離，衣服的扣子扣到胸口處，光著下身，大腿壓著被子角，我的身體一半都晾在了外麵。
夜晚真寂靜，回想起蘇立娥從偷情到再嫁的情節簡直就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她究竟是怎樣放棄了愛情屈尊嫁給了生活的呢？
我佩服她敢作敢當的勇氣，也佩服她的拿得起放的下的決絕。
她似乎從未提到到韶顏的父親。
蘇立娥，一個憤世嫉俗的女人褪去了往日的激情，並沉澱下來安於現狀，歲月靜好，大抵不過是如此心境。
她是我媽，是我真正唯一賴以生存的對象。
那一晚夜不能眠的人還有安之，他在外麵敲起了窗，我接到他的暗示悄悄的掀開被子角，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怎們不睡，你也學他們折騰啊，我望了一眼我房間的方向。韶顏跟若蘭一定是相擁入眠了。
睡不著，想小時候我帶你去捉魚那件事呢。他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