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相信蘇立娥也會喝酒這回事兒,可事實就是發生了,而且不是自酌自飲,竟然跟韶顏和安之一起喝的。韶顏是追著妹妹若蘭過來的,安之則是打著“衣錦還鄉,榮歸故裏”的旗號來到我家蹭飯的。
這在蘇灣村可成了一件新鮮事。王村長也不阻攔,抽著我買給他的那包煙,蹲在蘇立娥先前蹲過的菜園裏裏,籬笆圍起來一半。
王村長站在籬笆裏麵跟安之寒暄,安之啊,你這大包小包的,在外麵發大財了吧。安之撓了撓後腦勺,咧著嘴笑。叔兒,你又笑話我了吧。我這個樣子能發什麼大財啊。先前還進了勞教,我哪裏嫩過程什麼大氣候啊。
這已經是蘇灣村人盡皆知的事,經安之主動的這麼一說,事情就變得不再尷尬了。
也不全是你的錯,我們這鄉裏鄉親的都還很看重你的,孩子,你說你回來就回來唄,還老是帶這麼多東西。
哪裏老帶了,安之總共也就回來這麼一回。我嘴裏嘟囔道。
上次安之還塞給我錢的,王村長說著就去編手裏的麻繩,籬笆已經紮斜了一串。
蘇立娥一巴掌拍在安之的肩膀上,這孩子,長得還真結實。她喝的微醺,臉色紅紅的,有點嫵媚的姿態。
若蘭緊緊的挨著我坐,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喝酒的兩個男生和一個女人。真是奇怪的酒場,幾個人坐在樹下乘涼,圍著一張木桌子,幾打啤酒就一盤炒好的花生米。
娥姨,您越來越年輕了,鄉下的空氣就是好,我媽媽那臉都不能看了,褶子老多。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真是越來越成熟了,有男子漢的氣概。
若蘭嘟起了嘴,若素,我們要不要去水庫那裏走一走?我拉起她柔軟的手,那行,你們繼續喝小酒,談人生,發感慨。我們上去看一看。
韶顏一直坐著不語,他喝的最多,腳底躺著六七個酒罐子了。
他看若蘭站起來,也仰起臉,木木的跟著站起來,安之拉了拉他,韶顏,你不要去了,陪阿姨坐一會兒把,我們三個好玩遊戲。
真幼稚,若蘭推著我的背,我們走了,你們好好玩。
我嘴上不說,心裏還是記掛著蘇立娥的,她如此反常的行為是一種宣泄,若蘭拖著我走開的時候,她眼睛裏的一點光暗了下去。有點淡淡的落寞。
我跟若蘭講一些關於人工湖的記憶,我說,那時候,村長的媳婦想要謀殺我,後來小貓過來救了我。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你愛信不信,就當我說著玩。我回來這一天都不願意來這個地方就是因為我害怕想起小貓,它是我最親最親的陪伴。我有時候覺得它才應該是我的姐姐或者哥哥。
若蘭默默的低下頭抱住我的胳膊說,對不起啊,若素,要是我沒被爸爸帶走,你就不會這麼孤單。
我拍了拍她的臉,她的臉上擦了好幾層隔離霜,曾幾何時,若看開始用我的一切東西,化妝品,衣服,甚至衛生巾。
我覺得這是個比較危險的信號,可有想不出具體是哪裏危險了,她注視著我,脈脈含情的,根本不是一個姐姐注視妹妹的深情。
我下意識的推搡了一下,若蘭,你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
她想了想,歪著頭說,沒有,我接觸最多的男孩子隻有哥哥和爸爸而已。
那麼在美國呢?
她又歪著漂亮的腦袋苦思冪想,那就是也沒有了。那你在那麼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到底學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