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齊將一枚銀元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兩眼發呆的店小二,問道:“這銀子夠了嗎?”
店小二明白過來了,兩眼無光的他立刻堆起笑臉,雙手捧起銀元寶,點頭彎腰笑道:“夠了……夠了……謝謝客官……”轉而又有點微怒的對著幾名大漢說道:“還不放手!”
大漢剛架起熊廷弼又放下,都向後退了幾步,讓出了一點空間。店小二忙上前用手順了順熊廷弼的衣服,哈腰賠笑道:“客官,您受驚了,小的隻是跟您開個玩……”
還沒等店小二把“笑”字說出來,熊廷弼打手一揮,大聲怒喝:“滾!”
“是……是……”店小二忙轉身就走。
“且慢!”袁天齊叫住了店小二。店小二轉身,立馬迎笑:“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袁天齊指了指樓上的一桌,“一塊算上,剩下的不用找了。”袁天齊又點了點麵前的桌子,“順便,這裏再上幾個小菜,一壺酒,我要和這位先生小敘。”
這麼大的銀元寶,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店小二明白,點頭笑道:“是,客官,謝謝客官,您稍等!”
熊廷弼怔怔的看著袁天齊,不知道如何說起,竟是一片驚然,愣在了那裏。
袁天齊笑了笑,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請坐,在下有緣與先生相聚於此,不知可否賞麵,在此小敘。”
熊廷弼回過神來,恭手道:“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在下無功不受祿,今日萍水相逢,不知公子為何幫我?”
袁天齊恭手還禮,說:“在下不才,觀閣下雄武在外,內秀其中,豪獷粗廣,乃身懷大才之人,在下雖與閣下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與閣下結交,乃我一己私願,不知閣下賞光,能否看得起在下?”
熊廷弼一驚,心中微顫,上下打量了麵前的這位年輕的少年,約莫不過十五六歲,談吐非紈絝浪蕩公子,隱約感到是少有老成的年輕俊才,莫不是赴京趕考的人?
熊廷弼說道:“公子過謙了,公子能與在下平交,實乃在下萬幸。公子請坐。”
他們互相禮讓坐了下來,隨即酒壺小菜也端了上來,周圍的目光也都慢慢散去,酒樓的短暫寧靜又恢複了熱鬧。
天齊給熊廷弼斟滿一杯酒,又自己斟滿,抬起酒杯恭敬道:“一杯薄酒,略表敬意!”
熊廷弼端起酒杯,回敬,一飲而盡,“多謝公子今日解圍,在下熊廷弼,不知公子名望?”
袁天齊微微一笑,“不敢,小人袁天齊!”
熊廷弼略一沉思,眼眉一皺,說道:“公子必是名門望族,在下孤陋寡聞,還請公子賜教!”
“嗬嗬……”袁天齊輕聲笑了一下,我明白熊廷弼想了一圈也沒想到京城的達官顯貴有姓袁的,隻能客氣的問他。袁天齊說道:“在下並名門望族,不過一介布衣而已,家中略作一點生意,勉強糊口而已。”
熊廷弼聽完,往樓上看了看,就是袁天齊剛才指著一塊結賬的地方看了去,心中茫然,看著樓上幾人絕非普通人,官場上幾十年的經驗讓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麼多雄壯的漢子絕非等閑之輩,隻怕是行伍出身或是練家子,這位少年氣質非凡,也絕非什麼生意場上的人,從他犀利的眼神中讓人產生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熊廷弼明白,此人不願透露真實身份。不敢多問,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此人身份不明,朝中黨派爭鬥日趨激烈,若與不明身份的人交往,萬一牽扯朝中,隻怕禍事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