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自己那天昏迷前周青抱著她幫她穿衣服的情景,這對於從來沒跟任何男人親近過的杜繡來說是一件很大的事情,雖然不想承認,但杜繡的確是對周青的感覺很複雜很複雜。再加上周青剛才說的那些話跟小姨的反應,一切的一切都讓杜繡亂了。
大約二十分鍾,一個警察陪同溫雅一起下車,杜繡見狀迎了上去。
“小姨!”
溫雅今天外麵穿著一身黑色大衣,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看上去依舊光彩照人,皮膚細嫩如初生,反而因為年齡的關係沉澱著一種常人難以擁有的氣質,不用佩戴什麼特殊的首飾就可以具備的氣質。
“他還在裏麵嗎?”溫雅直接問。
杜繡點頭,心裏千百個疑問憋在了心裏一時間難以釋懷。
“帶我去見他!”溫雅勉強笑著點了點頭,率先就走進了天堂夜總會。
如果不是因為周青,或許溫雅一輩子見慣各種世麵,但依舊不知道夜總會是什麼概念,剛一進去,那種特殊的味道就讓溫雅皺眉,而且她瞬間就成為了這裏的中心。
夜總會多是男人來的地方,有特殊的夜總會也適合富婆,但周青這裏不適合,如今乍然來了溫雅這麼一個氣質容貌都極為出眾的女人,著實讓人詫異。
董卿卿見狀直接撥通了周青辦公室的電話,由於杜繡在旁陪著溫雅,董卿卿連上來詢問怎麼回事都沒有。
周青這時候還在辦公室,接到董卿卿的電話之後周青微微苦笑了一下,不過既然躲不開,周青也不打算再躲,而是從沙發上麵挪到了他的主位,看著門口。
不一會門就被直接推開了,當然能做出這種動作的人隻有杜繡,此時去而複返的杜繡還帶著一個貴婦人。
溫雅進了門之後眼睛並沒有直接放在周青身上,反而四處打量著周青的辦公室,點了點頭輕鬆說道:“你這裏環境還可以!”
她說話的時候嗓音有種獨特的磁性,讓人聽了情不自禁的就會心生好感,周青並沒什麼反應,隻是緊緊看著溫雅那一張算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他是從這個女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再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周青就算是心有千般想法,仍舊難以產生什麼太過狠毒的想法。
杜繡很聰明,不等溫雅說話就走了出去,臨走時警告的看了周青一眼,從外麵關上了房門。
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周青對溫雅客氣些,否則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教訓他。
隨著關門聲響起來,辦公室裏麵就剩下了周青還有溫雅兩個人。
誰都沒有主動說話,辦公室裏麵充斥著一種難言的沉默。
周青索性打開了電腦,雖然心亂如麻,但依舊不去看溫雅一眼,權當她這個人根本不在周青的視線之內。
溫雅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道:“不歡迎我!”
周青抬起頭,看著溫雅那張笑起來可以給任何人好感的臉,搖了搖頭道:“是你不歡迎我才對!”
溫雅聞言臉色轉淡,但旋即看向周青的眼神就開始變化了起來,很複雜很複雜,複雜到周青幾乎不敢跟她對視。
辦公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溫雅才走近了周青輕聲道:“對不起!”
這大概是溫雅第一次對人道歉,道歉的對象是她的兒子。
周青自嘲的看著這個無論怎麼看都完美到極致的女人,轉而無奈苦笑道:“你有話直說就好,何必跟我這種人還兜圈子!”
溫雅搖了搖頭,也沒有接受,又道:“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件事情,甚至重新做回你的母親,但是咱們的關係隻需要咱們兩個人知道,你說好嗎?”
“你不需要跟我說這個,我也不需要你什麼東西,更不會再到處宣揚我是你兒子!咱們隻當從來沒見過麵!”周青很不想失望,但心裏還是如同缺了什麼一樣。
溫雅跟他就像是談條件一樣,很輕鬆的口氣,但說出來的是最直接的冷漠。
交通癱瘓,湖邊瞬間就圍滿了人對著沉沒車子的地方指指點點。
杜繡穿著警服,所以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但議論歸議論,沒人再跳下去。
天氣雖然不是酷寒,但也算得上寒冷,跳下去的感覺讓人想想就不寒而栗,所謂冬泳也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
溫雅呆呆的站在湖邊,一時間腦袋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主意,隻能期盼著警察趕緊過來,但她知道注定是妄想,警察最快也要十多分鍾,堵車的緣故,想迅速趕來除非飛過來。
周青會水,但淬不及防之下被水先灌了,直接給弄暈了,雖然腦袋清醒,但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眼睛也被冰冷的湖水刺激的根本張不開,張開之後也感覺黑壓壓的一片。
這湖是人工湖,湖底雖然有些光線,但周青在車裏什麼都看不到。
呼吸越來越困難,的心髒跳動的也越來越劇烈,刺骨的冰冷讓他一時間如同禁錮在了車裏麵,動都動不了。
要死了!
周青心裏出離的平靜下來。
他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父母親都有,但沒有一個能給周青歸屬感。
周青忽然就想到了月茹姐跟趙玲瓏,除此別無它人,對!還想到了大黑,不知道它在趙玲瓏那邊生活的習慣不習慣,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它了。
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它們,周青暈暈乎乎的感覺到了絲絲遺憾,但再也激不起他求生的本能。
雖然才活了二十幾年,周青倒也沒什麼遺憾,唯一遺憾的就是不知道家是什麼感覺?雖然之前孫雲嬸曾經給過他這種感覺,但周青知道不一樣。
一陣泡沫從周青車廂裏蔓延而上,周青的意識越來越薄弱,思維也越來越混亂。
杜繡有過潛水的經驗,但還是第一次穿著便裝下如此冰冷的湖水裏麵。
無奈的浮了上去,杜繡沒辦法直接沉到湖底,即便是她已經看到了周青的車子。
遊到岸邊,杜繡讓人找來了一塊石頭,顧不上已經有些泛紫的嘴唇,杜繡直接沉入了深深的湖底之中。
她似乎忘了溺水者的本能是會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也忘了她這一下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浮上來,但她根本來不及多想,心裏的隱隱猜測跟複雜感覺讓她非救周青不可。
終於看到了周青的車子,杜繡丟開了石頭,忍著發自內心的寒意,去拽周青的車門。
打開了,杜繡直接就拽住了周青的手腕,蹬著車門把沒有任何知覺的周青拽了出來,奮力的朝上麵遊去。
本來看熱鬧的眾人這時候也早就找好了繩子等工具,有船隻也劃了過來,等到杜繡帶著周青浮上來的時候船上的人慌忙就把已經昏迷的周青給拽了上去,然後杜繡也被人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