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端王府一(1 / 1)

任申先半晌做不得聲,何玄通在一旁讚道:“朱賢弟真是位卑不敢忘國憂,隻是朱賢弟有自己的難處,豈不知任公子有任公子的苦衷。”任申先搖搖手道:“朱都頭沒說錯。不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朱都頭,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程頤立,蘇軾山,劉摯而,安石王。”

朱仝心頭大震,暗中觀察院落內外,並無他人,何玄通似笑非笑地點點頭說:“朱賢弟應該還記得東京的事情,才如此的緊張。”任申先說的是當年在東京端王府何執中留給他的暗語,何玄通又點明了,朱仝再無疑問,急忙跪倒行禮道:“小人喜聖上即位,但這些年一直沒有消息前來,不敢妄動。”任申先上前扶起說:“朱都頭忠心不二,甘於平淡,實在是我等楷模。”

三人到裏屋落座,看朱仝有些擔心,何玄通笑著說:“四周無人,任賢弟獨處此處。”任申先給兩人斟上茶水說:“二十多年前,正是高太後垂簾聽政,當時司馬光、呂公著已死,反對王安石新法的元祐三黨群賢在朝,卻不能以類相從,遂有程頤洛黨、蘇軾蜀黨、劉摯朔黨相爭,最後劉摯勝出,呂大防、劉摯、蘇頌三相掌政。”

何玄通搖頭道:“雖是同類,相爭也急,那些年章惇、蔡京等人發配已遠,朝中本無異議之人,隻可惜一個個把做官擺在道德文章後麵,在其位不謀其政,逼得聖上改弦易轍。”何玄通說得灑脫,朱仝和任申先卻不敢接話,隻是靜靜聆聽,何玄通問道:“朱賢弟,還記不記得劉摯牢籠案和同文館之獄?”

朱仝一驚,立即點頭,這兩個案子太過出名,不要說他一個刑部的高手,就是樵夫走販也大多聽聞。前一個案子劉摯因此罷相,後一個案子差點讓蘇轍、範祖禹、劉安世、韓川等一批元祐大臣腦袋搬家。

元祐七年,禦史台已經攻擊劉摯大半年,正遇邢恕謫永州時,舟行過京師以簡別劉摯,劉摯回簡雲:“為國自愛,以俟休複。”被排岸官茹東濟記錄後送禦史鄭雍、楊畏,鄭楊二人解釋

“休複”是“複子明辟”的意思,就是說劉摯勸邢恕等高太後死後複辟;又說章惇的兒子曾經與劉摯的兒子相交,劉摯延見接納,是為牢籠之計。高太後最恨章惇,麵諭劉摯曰:“言者謂卿交通匪人,為異日地,卿當一心王室。若章惇者,雖以宰相處之,未必樂也。”劉摯因此自辨請罪去位。

同文館之獄更是轟動,紹聖四年,蔡確的女婿文康世告訴蔡確的堂弟蔡碩說:“元祐黨人劉唐老曾對文彥博的兒子文及甫說,時局要發生變化,蘇轍、範祖禹、劉安世、韓川等人將還朝任執政大臣,上台後將重整朝廷。”蔡碩暗記後轉蔡京送交宋哲宗,恰逢有人密告劉唐老、文及甫陰謀造反,準備秘密聯合流放嶺南的元祐黨人,謀殺章惇、蔡卞等人;蔡確的兒子蔡渭又拿出邢恕提供的文及甫一封信作證,信上約略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濟之以粉昆,朋類錯立,欲以眇躬為甘心快意之地”等語,一時黑雲壓城。好在蔡京和安惇在同文館審理中查清,信是在劉摯、呂大防為相時,文彥博之子文及甫恐除喪後因劉摯不得京官,而致書好友邢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