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燃燒出天際無邊絢爛的雲彩,教堂的祈禱晚鍾響徹整個古魯丁略顯清淨的暮空。下午有課的一刀在剛才就下線了,我一個人石像般的矗在古城廣場中央,靜享著這片稍縱即逝的祥和。
每個遊戲,都承載著我們一段歲月的銘記。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競爭,欲望總是敲碎著我們那一個個沙雕般美好易逝的夢想。
我想:要不了一兩天,這裏也會像現在的新人村那樣熱鬧嘈雜起來吧!遊戲進程的不斷發展,不出兩月,外掛的泛濫,也會接踵而來。也許,這就是大多數遊戲無法逃避的命運,而這一切,也是我們自己給自己選擇的遊戲命運。
也許,我們曾經都掙紮過、抗拒過,但是最後的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我們隻如滄海的一黍,泯滅於貪念的洪流。麵對不再純淨的樂園,也許,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是:“緊守深藏心靈的最後一片靜土”。
“狗R的外掛。”我撇撇嘴,自己都覺得這句辱罵是多麼地蒼白無力,因為職業玩家通常都是第一批用外掛的人。
出神的我讓煙頭燙著了手,我苦笑著搖搖頭。“嘩!”一把拉開厚重的棉布窗簾,午後的陽光紮著缺乏睡眠的眼,陽光真的很溫暖。
還是練級吧!為生活卑微活著的人們,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追尋活著的本質?糧食、香煙、水,才是我最需要的。
在古城補給完箭矢,攻擊加速藥水和移動加速藥水也附帶各買了兩瓶,看著包裹內30多萬遊戲幣,我微笑著向城門走去,當然,如今咱的身家已足以消費起這些能加速等級提升的必備奢侈品。
出東門我沿著東南方向的路走,用不了十分鍾就到了遊擊隊隱匿地的外圍,雖然現在隻剩我一個人單練,不過就職暗殺者後的暗精靈戰鬥力有了顯著的提升,廢棄的礦坑是單練的不錯去處。
我習慣性地小心躲避著豺狼遊擊隊,隨著地圖的逐漸深入我才發現,我的小心舉動完全是多餘的,24級的豺狼遊擊隊、25級的豺狼突擊兵和血腥之斧士兵都不見蹤影,隻在一些地方零星的刷著一兩個用弓的豺狼狙擊士兵。
看來遊擊隊隱匿地已經不再隻是我一個人的天堂了,這樣大範圍的刷怪,難道現在已經有太多人都到了25級左右嗎?想到這一點,我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又開始緊繃了起來。
“大T”,中國最早那批職業網遊玩家之一,他們那輩人均有著骨灰級網蟲的美譽,我還是嫩鳥那會,這些人就已在網絡遊戲於中國普遍開來的大浪潮裏掘得了第一桶金,在這個職業玩家、半職業玩家隊伍開始日見壯大的今天,對於這些前輩,惟有“專業至斯,近乎苛求”八字,才能最貼切的形容他們那值得榮譽的精湛技藝。
也是在好幾個月後,我才清楚“大T”為何被稱呼為“大T”,或“老T”。T是英語“Tiger”的第一個字母,“Tiger”既“老虎”。
我和大T熟識後,他也並沒太多提及過去的經曆。對於這樣一個神秘的前輩高人,即使是我這輩的職業玩家,也並不清楚擁有這個稱呼的他,於網遊開始在中國風靡的昔日歲月代表著怎樣的榮耀。當然這些都隻是後話。
追隨著嗬斥聲我來到遊擊隊隱匿地的中心地帶,隻見一個身著D頂鎖子重甲全套,手拿D頂革命劍的人類騎士拖著長長的火車正在作Z字行路線前進,而前方不遠的地方,一隊裝備好得令人咋舌的玩家正在嚴陣以待。
雙手長武器闊矛、重甲鎖子套,戰士全是這樣奢侈的清一色D頂貨,甚至兩個被保護在隊伍中間很少直接接觸戰鬥的牧師,也同樣身著華麗地D頂米索麗法袍全套,我此時除了驚詫,還是驚詫。
XX的,二服什麼時候跳出了這樣一群極度牛X的恐怖份子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這隊人肯定是職業玩家,難道自己和頂尖職業玩家的差距就這麼大?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唯一可以誇耀的專業變得如此不堪,不弄他個明白,我想今天是怎麼也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