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鄙夷的眼神像瘋狂的潮水一樣簡直就要把她淹沒了。
郭瑾萱踉踉蹌蹌地跑下了車,身子發軟,腿肚子打著顫,她真想趴在地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倒下,她不允許自己倒下。
身體已經搖晃,絕不能停下來,她咬著牙,天地間已經模糊,大滴大滴的淚不知何時已經掉落下來,四周就好像有無數嘲笑的聲音在耳邊高喊:“小妖~精,你是小妖~精!”
“騷~貨,賤~貨!”
“不要臉的女人,婊=子!”
郭瑾萱緊緊捂住耳朵,倉惶地奔跑著,趕緊逃離吧,逃的越遠越好。
快到家門口了,一盆冰冷的涼水衝著她就飛了過來,不偏不正的正好從她的腦袋上澆了下郭瑾萱呆呆地站在那裏,冰冷的水順著她的頭發,臉,身體不住地往下流著,衣服濕漉漉的,緊緊包裹著那一陣哲瀚就能吹倒的身體。
風兒吹過,冷徹心扉。
“還有臉回來,不要臉的騷~貨。”女人刻薄的聲音從房門裏傳來。
“可惜了王曠長了,多好的一個人,怎就眼瞎了呢,偏偏看上她!”
郭瑾萱木然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現在已經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淚了。
邁著僵硬的腿,無力地走進自己的院子,那幾盆雛菊狼狽地倒在了地上,花盆已經碎了,可憐的小花已經被人踩踏得支離破碎,白白細嫩的花瓣已經散落了一地,枝幹也被碾碎。
郭瑾萱蹲下=身子,哆嗦著撿起地上那已經麵目傑非的枝葉和殘根,再也忍耐不住,跌坐在地上。
“瑾萱,瑾萱。”爸爸焦急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假肢磕磕碰碰的聲音越來越近,“撲通”一聲,伴隨著痛苦的shen=yin。
“爸爸,爸爸!”郭瑾萱猛地從地上躍起,衝進了房間。
爸爸正躺在地上,無力地掙紮著。
郭瑾萱一把抱住爸爸的身體:“爸,你沒事吧?”緊張地查看著。
“丫頭,我沒事!”郭海榮心痛地mo著女兒憔悴的臉蛋,眼淚流了下來。
這些年在女兒麵前,郭海榮從沒掉過淚。看著堅強的爸爸老淚,郭瑾萱的心慌了起來。
“爸爸,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疼啊?”
“丫頭,爸爸對不起你啊!”郭海榮顫顫巍巍地抱著女兒,那不聽使喚的手哆哆嗦嗦地撫=mo著女兒單薄的後背。
抱著爸爸的身體,郭瑾萱再也控製不住了,她委屈地哭著,淚水浸濕了爸爸的衣襟。
“哭吧,哭吧,丫頭,哭過了就好了。”郭海榮口齒不清晰,可是郭瑾萱知道爸爸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隻有爸爸最了解自己了,也隻有爸爸這一個親人,如果沒有爸爸,郭瑾萱真要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自殺的,離開這個人吃人的世間。
不知道哭了多久,郭瑾萱哭累了,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倚在爸爸的懷裏。
郭海榮一直輕輕地拍著她,就像哄著磨人的孩子。
郭瑾萱抬起頭,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衝著爸爸笑著:“爸爸,我?”
“丫頭,你不——不——不容易,都——都怪爸——爸,拖——累——你。”郭海榮那雙英俊的眉毛緊鎖著,一個字一個字費勁的說著。
“爸,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幸福了。”眼淚又充滿了眼眶,悄悄地轉過身,擦掉。
“爸,快起來,地上涼,看,我現在傑好了。”郭瑾萱扶起爸爸,衝著爸爸做了個鬼臉,嘻嘻嗬嗬地笑起來,臉上又恢複了生氣。
“郭老師,知道不,我郭瑾萱是天地間最勇敢,最堅強的男子漢郭海榮最出色的女兒,瞧,我是大力無敵手。”衝著爸爸,舉起小拳頭,學著拳王阿裏的樣子,上下跳著。
郭海榮的眼裏閃現著淚花,他慈祥的看著心愛的女兒,居然也舉起不聽使喚的胳膊,碰了碰女兒的小拳頭。
房間裏傳來父女倆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