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頓悟之後,東方毓麵不改色地看向林瓏,語氣依舊溫和:“木木,自從十三歲在這昭凰宮裏遇見你,我東方毓從未對你過一句謊,今日不會,來日也不會。楚國六王是我下令殺的,齊國公主也是我當年服你動手除掉的。唯獨你哥哥林琅的死……不是我做的。”
林瓏亦平靜地看向她的夫君。禁足宋宮二十年的細作,早已被歲月磨滅了脾氣,雖因那六王突然離世而痛苦難過,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別無他路。“這些日子,大姐也派人暗中查訪,她的人也,我哥哥不是那六王殺的。至於宋國,單憑宋國丞相和他的幾個護衛,實在很難給我哥哥下毒……登基大典那日,接近過我哥哥的人,屈指可數。隻有你……隻有你……”
林瓏歎了口氣,不願再下去。
東方毓忽然上前一步,將妻子攬入懷中,溫言道:“木木,這件事,我隻求你信我,不要像那幾個頑固老臣一般,中了宋國人臨時想出來的離間計。雖然宋國在你哥哥登基之前沒有理由殺他,但是他既然死了,宋國可以有上百種方法來對付楚國,對付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楚王。不僅宋國有辦法,楚國上下,也有辦法。”
夫君溫和的氣息在耳邊摩挲,林瓏不禁抬手抱住了東方毓,平靜道:“我知道你處境艱難,也知道楚國內憂外患……我隻是害怕,害怕你已不再是曾經令我以心相許的那個人。
我曾以為那白衣少年郎隻是個瀟灑江湖客……誰知他為我哥哥效力之後,竟被人稱為‘楚國第一謀士’。可是,我這深宮細作,一般的手染血腥,一般的精於算計,又有什麼資格嫌棄一個謀士?他既然已經登上王位,而我又是他的王後,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一個君王再回到光明磊落的少年郎?”
更何況,我們之間,從未光明磊落過。我是宋懷王以國禮迎娶的女子,卻悄悄在宋宮之中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你雖封我為後,但我們從未行過夫妻對拜交杯喜酒之禮!”
東方毓輕輕笑了起來:“木木,原來你對我發脾氣,隻是在埋怨我沒有以一國之禮迎娶你。”
林瓏推開東方毓,正色道:“我沒櫻我是來問你,我哥哥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東方毓道:“如果我,你哥哥是遠在衛國東陽的衛王派人殺的,你會相信嗎?”
林瓏睜大了眼睛:“遁跡?他與我哥哥也是少年相識的好友……他怎麼可能……你是,殺我哥哥的人,是璿璣孤島的那個……比愆兒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莫妄談?”
東方毓拉著林瓏的手走到龍椅前,將諸葛遁跡親筆寫的衛國國書遞給了她,等她讀過之後,向她解釋道:“我與遁跡相識多年,交情匪淺,他這封信裏的漏洞,恐怕也隻有我一人能識破。而且他既然寫給了我,就不怕我識破。其實他與我一樣,既有江湖匪氣,也有王族貴氣,就算謀財害命,也要正大光明。所以我們兩個才能成為至交,所以我才能明白他故意寫給我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