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兒當即領悟了林瓔所言。
若這十幾個蒙麵殺手是奉當今楚王之命來刺殺楚睦王所立的林氏太子林瓔,大可不必如此聲張,何必特意選了臨江酒樓這樣一處人來人往的地方?又何必當眾揚言所刺何人?如此行事,欲蓋彌彰。
恕兒對林瓔道:“我殺出去,到臨江城府衙搬官兵來。”
林瓔拉著恕兒坐下,一邊笑看東方愆與那十幾個高手比武比得酣暢淋漓,一邊道:“跑掉的人估計早就去報官了,府衙的官兵若是想來,自然會來,不想來,即便是你父王去搬,也無濟於事。他們敢在光化日下刺殺楚國公子,還公然嫁禍給你父王,定然已經擺平了臨江府衙。不定此時的府衙,根本空無一人。”
恕兒不解道:“什麼人敢這樣大膽?”
林瓔道:“縱觀當今楚國,七王大勢已去,你父王一人獨攬大權,若要重塑河山,隻能使出一副鐵血手腕。自你父王登基,朝堂之上,他得罪的人,實在不少。
三公九卿都是楚越世家,唯有你們東方家,曆代無人入仕。你父王與我父王少年相識,是托了諸葛老爺的關係。之後我父王重用你父王,使一介布衣謀士平步青雲而上,做到了晟王軍師之位,現在卻被流言傳成了那是借著你母後的關係。
恕兒姐姐,你沒有去過千秋殿的朝會,所以你不知道近日朝會上的氣氛。白了,你父王再怎樣智勇雙全,在那些楚越世家麵前,他始終是個江湖人,不僅出身低人一等,還借著各種旁門左道的關係坐上了那把龍椅。
楚國林氏王族百年基業,不隻有那七個郡王的權勢撐著,還有公卿世家、名門望族。楚國忽然易姓,你父王想要清理那些盤根錯節的腐朽之勢,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楚國如今的內鬥,是在比你父王動手快,還是那些世家大族下手狠。”
恕兒皺眉:“你這麼多做什麼?難道咱們要在此閑聊一番軍國內政,袖手旁觀嗎?”
林瓔附在恕兒耳邊道:“你別急。東方不是在璿璣孤島上和莫一起習練了百家劍法嗎?這些人,明顯是低估了你家弟的功夫。他都沒喊救命,我們且稍安勿躁。”
恕兒瞪了林瓔一眼:“你可別公報私仇!就算他平日裏對你再沒大沒,他也是我親弟!他若是傷著了,我……”著便抬起拳頭。
林瓔笑著將恕兒的拳頭挪了下來,低聲道:“恕兒姐姐,我不能去搬救兵,不能讓他們看出我這個林氏太子在庇護楚王之子。”
“為什麼?”
林瓔答道:“為了你和你弟的安全,今日這件事,我必須裝作事不關己,甚至要裝作幸災樂禍。如此一來,那些公卿世家才會覺得我林瓔能做他們的傀儡。日後他們再籌謀些什麼下作勾當,我興許還能提前知曉。我覺得,他們今不隻是來傷東方的,也是來試探我的立場。”
恕兒仔細想了想,覺得林瓔的也不無道理,卻還是:“雖然你不相幫,但我這個做姐姐的,不能縮坐於此冷眼旁觀。”於是便又要起身。
林瓔大力將她拉住,繼續道:“恕兒姐姐,他們現在已經探出了東方武藝高強,你若再出手,他們便也會探出你的武功家底。兵法講究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他們不知你的武功家底,也不知我的立場,來日才能露出馬腳。你別出手,且裝作一副不會武功的膽怯樣子,就讓他們以為西嶺主公和齊國女將的身手都是被人胡亂吹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