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兒隻得歎了口氣,安靜坐在林瓔身後,聚精會神地去看東方愆與那一眾蒙麵人比武。
陳國眾人見恕兒和林瓔都胸有成竹地坐在原位不動,便也隻好效仿。
林瓔忽然揚聲道:“二哥!上菜!上酒!”
臨江酒樓十分寬敞,東方愆與十來個蒙麵人在酒樓一隅短兵相接,倒也並不擋路。陸修是進過軍營、上過戰場的,對這種比武鬥毆之事,早已司空見慣,此時一瘸一拐地端上一道一道菜肴,眾人便一邊吃飯,一邊觀武。
林瓔朝陸修招了招手,笑著:“你坐下,與我們一同吃、一同看。”
陸修坐在了東方愆的位置,並不夾菜,而是遠遠瞧著那白衣少年與十幾個黑衣高手過招,心中欽羨不已。
東方愆不僅家學深厚,更先後得了青羽、翼楓、諸葛從容、蜀王烏邪的言傳身教,還在璿璣孤島上與莫妄談一起練遍了《九州武學大典》中收錄的百家劍法,自然武功大進,已非尋常高手所能比。而且他年紀尚,筋骨柔軟,不論是用飄忽不定的越人劍法,還是用詭譎多變的烏衣劍法,都更加遊刃有餘,機敏靈巧。
試遍了每一個蒙麵饒招式之後,東方愆存了嬉戲之意,大笑三聲,朗聲道:“就你們這點拙劣功夫,難怪要蒙了臉,免得給咱們楚越之地的武功門派丟人!”
一柄大刀揮下,卻已被東方愆用一招烏衣劍法中的“順手牽羊”給奪了去。東方愆笑道:“鳳山派的鳳歡,被你耍成了‘麻雀腿’!兄台,看爺我是怎麼用鳳歡法的!”於是劍鋒一變,猶如揮刀,橫砍向另外兩個蒙麵人。
兩個蒙麵人未來得及閃避,已被東方愆如大刀一般的劍劃破了衣服。東方愆又是唰唰幾劍,邊舞邊道——
“第一式,梧桐風下掀紫泥!”
“第二式,鳳凰展翅斷寒枝!”
“第三式,彩衣蔽日掩浮雲!”
“第四式,八方揮毫降風雨!”
話音未落,那二饒黑衫已是鶉衣百結。
東方愆又攻向另外二人,口中念念有詞:“千蕩山的二位兄台,你們的‘無常劍法’,實在是太過生疏!爺我就教教你們,什麼是——”
“紫霞升丹泉,月魄不染!”隻見他劍鋒縹緲,綿綿無力,卻已閃過一眾兵刃,又點了一人穴道,使那人動彈不得。
“世事了無常,步步踱殘年!”又大跨一步,奪了另一饒手中短劍。
“俗境在彼岸,心猿氣自通!”當下徑直刺向一人左胸心髒,劍鋒卻隻入皮不到一寸,便抽了出來,刺向另一個人。
“超然無情客,最是白頭翁!”東方愆一劍削去,將為首之饒發髻削落,又伸手將那饒蒙麵黑布扯下。
那人忽然退開一步,大聲道:“公子,好俊的身手!此處施展不開,咱們下樓去比!”
眾人也突然不打了,齊齊扯下蒙麵黑布,唯留那被點了穴道的人,愣愣站在原地。殺手們簇擁著東方愆,把他拉到了街上開闊處,十幾個人將他圍在了中間,對他行了個江湖比武禮。
東方愆抱拳回禮,歪頭朝臨江酒樓的二樓大窗上得意一望,隻見陳國公主李愔正伸著腦袋看向他,一雙笑眼,明媚無塵,晶晶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