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娜扶林瓔起身走到臥榻旁。林瓔靠在榻側的木櫃上,一手撐著木櫃,一手抓著樊娜的肩膀,額頭已有汗珠滴落。
樊娜不再以“殿下”相稱,而是輕柔道:“你在這兒等我片刻,我去更衣。”遂轉身走去了屏風之後。
林瓔茫然頹坐到榻上,心中默念著他和恕兒過無數次的:“江湖險惡,酒別多喝。”
更了衣,樊娜又熄了幾盞燭燈,將屋中的光影變得溫柔黯淡。
她穿著仙滬雪蠶絲的桃色羅裙,輕輕向他走來,慢慢坐到他身畔,握著他的手,垂頭道:“我早就想對你——這些年,除了恩,你占了我所有的心思。可是我不知道,你對我,是否也有心思呢?”
林瓔有些迷醉。
“你的心裏,難道隻有那些庸脂俗粉嗎?”
她平他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悶聲道:“你的心……不在這裏。你的心究竟在哪裏呢?”
林瓔緩緩攬住了懷中柔軟的人兒。
“如果沒有恩,你會將心留給我嗎?”
林瓔將她抱緊了些,終於急促道:“一切都與恩無關,與任何人都無關!恕兒,我的心,早就隻是你的。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會給你和恩最長久,最長久的陪伴。我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所以在我不能履行諾言之前,我壓根沒有打算告訴你我的心思。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櫻”
旋地轉,兩相繾綣時,她撫著他泛紅的耳垂,輕聲道:“我不想再等了。”
春衫半掩,衣帶漸寬時,她躺在他炙熱的胸膛,柔聲問:“我若不提,你卻打算何時對我呢?”
林瓔享受了片刻的濃情,忽然大力推開身畔的人,喘著粗氣,緊緊握拳道:“我雖給不了你四國盟軍、三國君主見證的婚宴,但我也不能如此輕率地對待……這麼長,這麼久的情。我不能讓你我之間的情意變成市井流言,不能讓恩不明不白地跟著你我長大,不能壞了我們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和衣無縫的配合!我也不想消磨你的耐心,但我更想讓你明白,我敬你、愛你、疼惜你,勝過旁人千百倍!”
完這許多話,林瓔便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在了錦被中微微顫抖。
樊娜沉默地拾起了衣衫羅裙,不知他的顫抖究竟是源於興奮,緊張,還是家裏人給她的秘製香茶香料的作用。
樊娜赤足走到窗前,打開窗子,長長吸了口氣,又長長吐了口氣。
原來你寧可自己難受,也不願委屈了她。
原來你力排眾議地重用公子愆,甚至不怕他功高過主,是因為,他是她唯一的弟弟。
原來你對恩百般寵溺驕縱,不是因為忌憚恩的宋王爹爹,而是因為,她是她唯一的女兒。
原來你對她的心意,竟像我們楚國的安邑城一樣,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