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一下。”王正說，“我以為，目前的結論是，凶手為了製服她才把她打暈了。那一擊是很嚴重的，但凶手並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他意識到了但並不在乎。然後，他才把她綁起來，並強奸了她，綁的時候，繩子的活結又沒係好，把她給勒死了。難道是我理解錯了，還是你改變了你原來的想法？”
“我改變什麼想法？你怎麼不看看那份報告啊！也許警察是那樣想的，但不是我。”
“那麼，你是怎麼想的？”
法醫笑了，他聳聳肩。
王正把眼睛閉上，然後又睜開。
“你看。”王正說，“我們已經開始大規模調查十天了，但我這是第一次聽你說你認為那根繩子是一開始就綁在她脖子上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還問我？盧振澤給我打電話隻會說‘快點快點，我們要報告’。報告給他了，又沒人問過我怎麼想。”
“我剛剛不是問了嗎？”
法醫坐回到椅子上。“也許，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他說。
要麼這個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渾蛋，要麼他們確實犯了嚴重的錯誤。王正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從頭再來。
“你是說，你覺得她是先被強奸，然後才被綁起來的嗎？”
“應該是到最後才被綁起來的，我隻知道這個。至於強奸？我現在倒不這樣認為了。”
“現在不這樣認為了？”
“是的。”法醫說，他們相互盯著對方，“你看看那報告！”他說。
“驗屍報告？”
“不，這份報告。”他拍了拍王正手上拿著的文件夾，於是，王正開始看那份報告。報告是鑒證科送來的，在羅蘭身體裏發現的另一樣東西已經被化驗出來了。是一種殺精劑，從濃度來看，鑒證科認為，來自於一種含有殺精成分的潤滑劑，這才是沒有找到任何活性精子的原因。
當王正再抬起頭時，法醫正得意地笑著，沒有給他留絲毫情麵。
“難道說，這個女人在和凶手發生關係時采取了避孕措施嗎？”王正問。
“應該是的。她用的潤滑劑是含有殺精成分的，百分之二的濃度，應該是和子宮帽一起用的。”
“子宮帽？”王正的反應已經相當遲緩了，“你驗屍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子宮帽？”
“是沒發現啊！”法醫捶了一下桌子，他看著王正，笑得很大聲，“驗屍的時候你也在場啊！我把她全身都切開了，哪有什麼子宮帽？”
王正需要時間思考。法醫卻在笑，王正盯著他，恨不得咬死他。
“那子宮帽到哪兒去了？”
“讓我猜？”
“對啊。”
“有人拿走了。”
“警察嗎？”
“怎麼可能是警察。”
“那是誰？”
“你認為呢？不是警察，也不是我，那一定就是那個人了。”
“凶手嗎？”
“當然。”
王正拿起報告，又看了一遍。看完以後，他有了一個新的發現，他突然想明白了他和法醫剛剛的這番對話。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怒氣卻在上升，他能感覺到耳朵都在發熱。也許法醫看出了他的情緒，在對他賣了十分鍾的關子後，法醫終於開始直話直說了。他大概是想，王正反正遲早也會明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