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我怎麼想的嗎?我覺得,這是一個圈套,這個殺了她的男人是她的情人。他來到她家,喝了幾杯,和羅蘭發生了關係,但是,他是個很容易動怒的家夥,他突然生氣了,拿起什麼東西,砸死了她,然後把現場布置得像強奸案。他把羅蘭的屍體綁起來,把她身體裏的子宮帽也取了出來,不留下罪證,這就是我的想法。”
“唐湯又是什麼想法?”王正問他。
外號“屠戶”的渾蛋法醫終於被王正逼到了極限。他幹癟癟地咧著嘴,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他喘著氣,嘴角抽動著,但什麼話都沒有說。
王正把報告還給他,在遞給他的時候,王正發現報告的日期是在五天之前。王正指給法醫看報告上他自己手寫的字跡,寫的是“唐湯GA—2225”。
法醫又恢複了正常。“哦,那個唐湯啊!”他裝腔作勢的本事越來越強了,“是個好人,好人哪!”
“他現在怎麼樣?”
“哦,很好,很好。”
“讓他有空也給我打個電話,別什麼都把我蒙在鼓裏。”王正站起身,用手指著法醫,他知道他討厭別人叫他的外號,但他偏偏要叫,“‘屠戶’,你替我告訴唐湯和彭為民,這很卑鄙。玩陰招,搞這些鉤心鬥角。小心我起訴你們妨礙司法公正,他們,還有你,都給我收斂點。”
王正一把搶過“屠戶”手裏的報告,沒有等他回答便離開了。王正的心怦怦直跳,手臂因為憤怒都沒有力氣了。
他回到檢察院辦公大樓,李立德不在,他告訴秘書方方,讓李立德一回來就找他,他有很要緊的事要說。
他又去找梅梅,但她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思前想後,哦,他們太精明了。他們要什麼都給了,但僅限於此。給了結果,但沒有告訴意見。
鑒定報告出來以後就給王正他們打電話,但就是不提報告裏到底是什麼內容,讓他們朝著錯誤的方向走得越遠越好。而與此同時,卻在私底下把一切都透露給唐湯,這才是讓王正最憤怒的地方。王正原本以為政治圈已經夠肮髒了,但警局似乎更勝一籌。在這個圈子裏,每一個人都會受到考驗,要考驗你對上司是否忠誠,對牌友是否忠誠,對女朋友是否忠誠,對親戚是否忠誠,對不爭氣的兄弟是否忠誠,對需要你照應的新手是否忠誠……在任何一個大城市的警局裏,大概就沒有循規蹈矩這回事,至少在南昌是如此。很多年前,規矩就被扔掉了,這兩千多身穿製服的人都是各為其主,“屠戶”也一樣。也許是彭為民給他承諾了法醫官的職位,他才會為他效力吧。
他把剛才的一切如實地告知了葛蕾。
電話響了,是梅梅。王正穿過通道的門。
“哎。”他告訴她,“我終於知道唐湯在搞什麼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