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1 / 2)

王世充回到王韶的書房,當即向楊廣回稟:“王爺,孟壯士已經應允為晉王府客卿,下官這就吩咐下人辦理安置事宜。”楊廣大喜,站起身來走到上座的太子楊勇身側,伸出手掌:“王兄?”

楊勇臉色不愉地伸出一手,待要相擊。卻聽鄰座一人道:“慢來慢來……”

說話的人便是後到王韶書房的宇文化及。他一進書房便聽來護兒說起太傅府來了個姓孟的黑壯大漢,甚是了不得。一個照麵就降伏了在長安聲名甚著的王世充,現下這廝成了晉王楊廣的客卿,倒與尋常的武人比試不一樣了。

楊勇收回手掌,注目宇文化及。

“太子,王爺。”宇文化及欠身道,“目下平陳在即,聖上於各地征兵募將,末將以為,不若將比試之地定在七日後的演兵校場,一舉兩得。如何?”

七日後的校場演兵是皇帝下旨欽定的,到時候楊堅會禦架親臨。將比試訂在那裏,便少了一份嬉戲,隻餘全力相搏。而且校場選將,從無什麼十招之數,打生打死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宇文化及此語一出,書房裏登時安靜下來,韓擒虎與賀若弼起身告了個罪,出外淨手去了。

自打楊堅自立為帝,五子同日封王以來,楊勇與楊廣便是麵和心不和,私底下齷齪不斷。太子楊勇好武有力,與宇文太保一家特別是宇文化及過往甚秘,這是朝中人所盡知的事情。宇文化及立在校場,那便是太子楊勇立在校場,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晉王楊廣自然也不例外。當下正值平陳用兵之際,那行軍大總管之職成了幾個王爺眼中的必爭之物--後梁皇帝蕭衍已除,陳叔寶的江南地盤就象一塊案板上的肉有待宰割。況且陳國積弱已久,國力不濟,陳叔寶一向奏伎縱酒,不問國事,派駐在長江邊的陳軍不過十萬,又無驍將謀臣。那麼平陳一戰一統中國,當是在舉國上下樹威著譽的最好時機。最重要的是,能在父皇楊堅的心裏寫下重重的一筆。牽涉到校場選將……孟慶雖降伏了王世充,卻還是多有不妥。

楊廣素知宇文化及的性情,既然說出了這話,那便是下了心要使狠手,一時憂鬱不決。倘若孟慶勝了,那自然他這個晉王臉上有光。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自宇文化及十五歲第一次校場出手,十年來還從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五招的,這次提個十合之限,已是在那孟慶身上下了大注了。一入校場,孟慶必無勝理,那麼會有什麼影響?

楊廣一時間理不出什麼頭緒,隻得看了一眼王韶,隻盼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出言打個圓場。哪知王韶低下頭去,端起茶盅“滋”地抿了一口,隻當沒看見。

楊廣暗惱,卻不露聲色地彎腰抱拳行下學生禮去:“這事須請老師裁定。”

王韶作了五位皇子的老師多年,對幾個學生的稟性所知甚深。太子楊勇率性剛直,雖年已二十有五,卻與十六歲的蜀王楊秀最好,二人行事放縱,凶狠果決,毫不在意他人,便是皇帝楊堅和獨孤皇後的話也不放在心上。二人曾經生剖死囚,取膽為樂。晉王楊廣性子倒溫和,平時對待一個黃門小吏也是恭謙有禮,楊堅最喜愛的也正是這個二皇子,隻是……王韶放下茶盅,麵北拱手道:“聖上極重將才。老夫的意思是,不如奏稟聖上,請聖上裁決。”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對於王韶的推委,楊廣甚是惱怒,卻又無可奈何。他本想借這黑漢孟慶壓一壓楊勇的氣焰,即便輸了,那也沒什麼,與自己欲要領軍南下毫無關礙,整個中原誰人不知宇文化及成都公子的大名?這也是十招之約的由來。如果報到父皇那裏,還不定弄出什麼事情來。

當下開言道:“老師,些須小事,兒戲之舉,不必擾了父皇耀武選將之計罷?”

楊勇道:“王弟,那孟慶孟壯士武勇過人,一招便敗了王親衛,依本王看當不在化及之下。現下又是你晉王府的客卿,如何不報於父皇知曉?父皇得知王弟為國延攬人才,定然大慰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