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孟慶正對著一千一十個兵學羊叫:“咩——”他怕夜間有人走散,大聲喊叫又恐突厥人聽到,所以便和大家對了個暗號。那一千一十個兵在西北混了老長日子,羊叫卻比他學的象,孟慶叫過,大家便一齊回應:“咩——”分毫不爽,隻是略覺雄壯,都是公羊。
“孟都衛,張帥大帳有請。”
“哦。”孟慶答應。“咩——”
眾兵:“咩!”
帳中薛世雄已經到了,正拿了圖和張須陀湊在案邊指點,見孟慶進來,道:“都衛來了。”
張須陀直起身來道:“孟都衛前幾日說的‘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追我逃’極是有理,對付突厥這樣對手就當如此。這般打法,老子放心得很。”讚了孟慶一句,正色道:“處羅到了磨羅水,離安定已不太遠,如若急速行來,十日便到了。孟都衛以何策應之?”
這幾日孟慶將地理圖看了百遍不止,早已爛熟於心,昨夜想了一夜,已經有了考慮:“戍主,末將倒有個法子,不知行不行得。”
張須陀看著孟慶,慢慢坐下。
孟慶:“從康城到安定,有一月路途。處羅走的急,四天便到了磨羅水,那糧草輜重走不快,必在軍後。”看看張須陀,見他重重點頭,放下心來:“小將便與薛世雄將軍分兵兩路,薛將軍在處羅軍前襲擾,並不接仗;小將繞過去直奔康城,沿途劫了他的車仗輜重,若這廝無備,就到康城鬧他一鬧。如何?”
“善!”
張須陀狠狠地說了一個字,又問:“孟都衛尚有何求?”
孟慶這次不客氣了:“我這邊要兩名認識路的老兵,老將最好。所有馬匹須得重新挑選,最好兩人備三騎。兵士甲具都要皮甲,越輕越好,象突厥兵那樣隻護住胸前就可。兵士不用槍矛等長大物品,隻要腰刀。每一兵腰刀兩把,裝滿酒的皮囊一隻,水袋一隻,三日的幹糧。薛將軍那五百人糧食須帶足,最好帶夠五到七日的。”
“就這麼辦。”張須陀捶了下桌子,站起來。“且去選馬。”
花了半日工夫,一應物品盡都齊備,張須陀又喚了史萬歲來,叫史萬歲多帶弓弩,便領了薛世雄的五百軍,薛世雄仍跟著孟慶為副。
孟慶“兩名老將”的要求雖仍被張須陀打了個折,心想薛世雄與自己甚是相得,卻也滿意。當下飽餐一頓,仔細檢驗過一千輕騎,又一起學了數聲羊叫,寨中鼓不鳴鑼不響,即便開拔。
張須陀又著數十人直衝突厥北寨,孟慶等便從東邊繞了個大彎,悄無聲息地過去急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