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節(1 / 2)

這兩下兔起鶻落,隻一眨眼間,吉什金便沒了聲息。孟慶站起身來,火光中兩手微分,那條繩索“撲”地一聲響,斷了。

兩個女國漢子看直了眼。直到此時,吉什金躺在地上不住抽搐,口裏大團黑紅的東西往外湧,孟慶又掙斷了繩索,方才醒過神,不約而同都擎起長刀,瘋一般撲過來。卻是遲了,也不管用。

片刻,孟慶結果了二人,向著篝火將二隻剩下的野雞下肚,牽一匹高大些的馬,騎了便望回趕。

突厥營內早已人歸帳馬卸鞍,許多帳篷已不見光亮,隻遠遠的有兩三堆篝火,一二百兵士作了崗哨守衛。孟慶伏在草內觀瞧,列娃居住的那座極大的帳篷還有燈火,周圍分了三處,各有二十來人護持。也沒甚麼。孟慶這些時殺人殺的多了,膽上生毛,便將匕首在腰間掖好,趴著打起盹來。

約莫半個時辰,各帳內燭火光亮俱都沒了,隻列娃寢帳內燈火昏黃,始終不熄。又熬半個時辰,還是不熄。耐不住,躲躲藏藏的爬過去。

輕輕將皮帳割開一道口,往裏窺視。這帳篷由一條布簾從中分了開來,那邊看不到,這邊睡了三人,老大一床錦被蓋著,有兩人露著一頭亞麻卷發, 是女國女子,中間睡的那人栗色直發,和戰陣上所見的突厥人毛色一般,隻不知是男是女。三人擠在一起,也看不見臉。張素卻在哪裏?孟慶心急,將那道縫拉得大了,鑽將進去。

帳內極是安靜,隻聽得輕微的呼吸之聲。掩好割破的口子,在原處蹲了片刻,摸摸腳下,鋪著一層厚厚的氈毯,行走之時也不會發出聲響,便站起來,不顧被中三人,徑直行至布簾處將頭探過去。那邊卻頗亮堂,有兩隻兒臂粗的大蠟點著,甚麼都看的明白。內裏睡了五個人,張素手腳捆作一堆,蜷在帳角閉眼酣眠,十分安逸,倒仿佛這帳篷便是她的香閨。孟慶心頭一鬆,再看餘下的幾人,睡在燭台邊的是列娃,一隻白生生的手臂伸在被外,也不怕冷。另三人或坐或跪,圍在一處小幾邊撐頭打盹,都穿著抹胸褻褲,是列娃的貼身侍女。

孟慶細看一遍,便隻這幾個,算上後邊三人,一起六個。除開年栗色頭發的,都是女子,倒下不來心象吉什金那般殺了。不及再想,行到張素身邊拿匕首割斷繩索。卻見她手腳得便,居然翻一個身仍舊睡去。孟慶心下感歎,安定數十萬軍馬,數你父女二人膽大。不敢停頓,一手握刀,一手當胸扯了張素衣服搖晃,指望弄醒了悄悄逃去。不料扯得不是地方,那丫頭胸前鼓鼓囊囊棉棉軟軟的一團正在掌中,心下疑惑:前幾日看不是都還未長大麼?正待放手去抓肩頭,隻聽底下張素大叫:“有賊!”臉上“啪”地一聲,被這丫頭塗滿黑膏的手扇了一記。

孟慶大怒,罵道:“是老子我!死丫頭叫甚麼!”回過頭去,隻見帳篷內各人俱都醒了,列娃擁被坐著,三個侍女拿了切肉的銀刀護在她身前。另一邊,中間那條布簾掀起,從底下鑽過來一個人,栗色長發,小小的身形不及孟慶腰胯,看去隻得六七歲。

孟慶暗暗切齒:“死丫頭。”將左手匕首交在右手,橫眉怒目,作個猙獰模樣:“都不許出聲!哪個出聲便殺了!”不成想不開言倒好,帳中燭火昏黃,列娃幾人睡眼朦朧亦看得不甚清晰,還道是哪個色膽包天的軍將前來戲弄那南朝女子,他女國風俗不禁,倒不是大事;這一開言,一口的南朝話語,三個侍女登時大叫大嚷起來。

孟慶知道壞了,往前一躍,便要將列娃擒下壓住場麵,隻要手裏有了這突厥可敦,脫身就不是難事。

列娃此時人出孟慶,口中也叫將起來,卻是衝著那小孩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