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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齊聽了這番說話,隻覺得心驚肉跳,那“必不敢害了侍郎性命”幾個字直令到人脊背也僵硬了。這話裏的意思再也明了不過,若不能“口穩”,那就要掉小命。心中越發明白,此時如還要置身事外,已是癡心妄想了。想到命運無常,前途陷惡,而自己在那些達官權貴跟前就等如一隻螻蟻,詩作的再好也是不行,隻要走得稍微有些偏斜,便篤定是滅頂之災,連一根救命稻草也撈不到。忽又念及孟慶,他雖然強些壯些,也不過一隻高大有力的螻蟻而已,手下的十萬人馬卻不是他自己的,做不得依靠。想到這一節,忽地將甚麼也放下了,問王世充:“王兄,小可怎樣才能保得平安?”

王世充心道:好了。嘴裏說:“侍郎不要懼怕,有小將在,說甚麼也不能叫侍郎少了一根汗毛。侍郎回去後,少出門少說話,一切都聽從張衡那廝的罷了。千萬要忍耐住了——世上的貌美女子千千萬,也不差了這一個……”

蕭齊道:“是,是,王兄說的是。還請王兄多多照拂,時加點撥。”心腸鬱結,將張衡恨入骨髓。

王世充道:“小兄粗人,哪裏敢點撥侍郎?隻是這條命已賣於晉王爺,事事須得以王爺為重才好。”

蕭齊道:“王兄說的極是。”心想冤枉!老子甚麼時候將小命賣給楊廣了?!

王世充笑道:“晉王爺一向禮賢下士,又多行仁政,惠及千萬百姓,朝野間有口皆碑,皇上皇後是極愛極重的。那楊勇雖然略通詩書,到底是個武人,如同小將一般的粗魯匹夫,若不是年紀大些,怎能叫他做了太子去……哼。此次王爺領軍出征,必然大勝還朝,到時威名一時無兩。咱們這邊再給楊勇做下圈套……”話頭一轉,道:“嘿嘿,過幾年晉王爺做了皇上,蕭侍郎自然是尚書柱國,不在話下。小將麼,做個安穩的小小官兒,每日打打獵溜溜馬,看看美貌的女人,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嘖嘖,哈哈。”

蕭齊也笑:“王兄說哪裏話來。小弟並無甚麼功績,談何尚書柱國?倒是王兄,一向隨在王爺左右,勞苦功高,到時還要請兄多加提攜。”

王世充哈哈大笑,說了句“彼此彼此”,便將撫在蕭齊肩背的手撤了回來,一磕馬腹,加速望前追趕張衡。

四人一齊回到洛陽,在將作寺衙歇了馬,換乘兩隻大轎前去市場。想是王世充說了些什麼,這次蕭齊與張衡同坐一轎。

張衡在轎內笑吟吟地,仿佛無事發生,詢問了半晌市場酒肆的建造問題,才略提了一提雲娘:“蕭公子不必太過擔心,雲姑娘雖然有傾國之色,到底還是個鄉野女子,未加琢磨,那人未必瞧在眼內。”便不往下說了。

蕭齊恨的心中滴血,卻努力將呼吸放勻,平聲靜氣地道:“隻怕還是不妥。下官想來,那人既然好色,不若將十個女子一並放入酒肆內,由他選去,倒穩當些。”他聽了張衡的說話,心中也存了僥幸。便想如果十多個女子雜在一處,楊勇未必會真的一眼盯上雲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