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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張衡聽了這一說,遲疑片刻,忽然拍手,讚道:“侍郎果然強過張某!這一策畫龍點睛,大事可定啊!”

蕭齊一時不明所以,也懶得往深處想,隻要十一個女子都在酒肆中,楊勇來了,滿眼的亂花迷眼,雲娘又是羞澀,一準躲在人後,說不定就留了下來,還是他蕭齊的。便不再建言。張衡臉露微笑,也不開口了。

不一時到了城北,蕭齊這大半月來才首次看到了市場的樣子。這市場與不遠處的酒肆其實已然竣工了,場中隻留了百餘個民夫收拾打掃,場外倒有幾百兵士守衛。四人在市場中略轉一圈,便進了酒肆。

這座酒肆全以木料造就,高達六層約莫六七十尺,乃是眼下洛陽最高的建築。雲掌櫃的在樓外便大聲驚歎,口裏“嘖嘖”的,說不出話來,進去後又位其寬敞宏大雕梁畫棟所迷。直逛到最高一層,站在樓頂憑窗遠眺,才結結巴巴地說:“這,座酒酒肆……達官真的,要送與小民?”

張衡不答,隻問:“如何?雲兄尚滿意否?”

雲掌櫃便是做夢也夢不到這樣的酒肆,若不是身邊有蕭齊這日後的女婿陪伴,幾乎就要以為身在皇宮:“這,這,這隻怕小民受不住吧……”

張衡大笑:“受的住受的住。蕭侍郎有皇上皇後眷顧,日後加官進爵,張某還須侍郎的照顧。雲兄乃侍郎的家翁,這點點小禮算的甚麼?若有一日侍郎生了張某的氣,雲兄還要多美言幾句。”

雲掌櫃的鼻尖出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不敢相信。看一看蕭齊,掐一掐大腿,終於歡喜蓋過懷疑:“達官說哪裏話來,小婿哪裏敢生達官的氣?嗬嗬嗬嗬。”

這“小婿”兩字一出口,便是將此事應承了下來。當下蕭齊心中哀歎,借口飲酒不適,回去歇息。張衡攜著雲掌櫃的手,一口一個“雲兄”,緊趕慢趕,便去置辦一應所須,自然,耗費的銀錢張衡出了,無須雲掌櫃操半分心思。

蕭齊回去府中,看見慕容三藏與李春兩人,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兩人也不知為何對個將作建造這般上心,兩月時光就把個大市場建完了。礙著李春乃是上官,將作大匠較他一個長史高了三品有多,卻不好發脾氣。隻說:“病了。”就不理會二人,徑直往臥房去,倒頭就睡。

王安在前廳端茶送水,將兩個摸不著頭腦的官兒招呼夠了,方才隔著門簾稟報:“走了。”

蕭齊沒好氣:“你下去罷。府門關緊了,有人來就說病了。”

王安垂頭道“是”,悄沒聲息地退下去。

蕭齊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並不能真的從容靜臥。時日已近六月,天氣漸漸炎熱,這處宅子池塘亭榭又多,難免滋生蚊蟲,室內便有一些蠅子飛來飛去,嗡嗡聲響,不勝其煩。蕭齊睜著眼,看一隻綠頭大蚊倏然來去,忽又懸空停住,在臉前扇的風生水起,不由得大怒:“紅詞!紅詞!惜春!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