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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卻是天大的消息。來護兒裘福兩人將都藍啟民上上下下地看,這孩子衣飾華麗,在刀槍林中也不懼怕,確是可疑。看了多時,猶自不信,一齊出言問道:“此言當真?”

“軍中不敢戲言。”孟慶道。“否則小將一行二十六人豈能盡都無恙入城?”又敲車篷:“大將軍,還請出來相見麼,請可敦也出來罷,裘總管來元帥在此。”

來護兒裘福並一眾軍將俱都伸長了脖子,要看突厥可敦,卻聽車內“砰!”地一聲響,張素在裏頭叫:“雪蓋烏雲!黑廝!還不快走!氣死我啦!”車簾忽然掀開,一物打著呼哨飛出,正擊中裘公公的嵌玉紫冠,“當啷”一聲落在地下。裘公公手忙腳亂,邊將蠅拂胡亂揮舞,邊往來護兒身後躲避。

孟慶看去,卻是那柄匕首,不由的怒道:“死丫頭……”一語方出,急忙住口,嘿嘿笑了兩聲,搓手無語,眾人麵前終不知如何叫張素出來。正自尷尬,車內張素又叫:“快走快走!裘福進來。”

孟慶啞然。

卻見裘公公正了衣冠,撣去灰塵,細聲細氣地回道:“來了。”爬進車篷去了。片刻探出頭來:“來元帥,孟將軍,將車去館舍罷。”說了一句,頭又縮回去。

孟慶無可奈何,正要去牽牛繩,來護兒搶在前頭一把攥在手內:“來護兒為公主引路……”

車內道:“要幹淨些的館舍廂房,便尋一處官衙也成。雪蓋烏雲你也上來,將小可汗送上來。”

孟慶吃了一驚,忙道:“小小將還是跟在車後罷……”依言將都藍啟民塞進篷內。他與張素一起多日,直到此時,裘公公跪爬進車,來護兒下馬牽牛,方才知曉這個皇帝義女的分量。車內張素似也想到叫孟慶上車不妥,不再開言。

孟慶跟在車後,即不敢去看前邊牽牛的來護兒,也不好回頭去尋跟著自己的薛世雄等人。驍衛大將軍牽牛,誰敢瞪著眼看?至於薛世雄幾人,賊眉鼠眼的綴在後頭,定然不懷好意。行得一會,那薛世雄便摸上來湊在孟慶耳邊道:“孟大人,晚間來小人帳中,眾兄弟聊備幾壺酒水,幾斤銅錢肉,敘話敘話。”也不待孟慶答應,又摸回去。直行了老遠,幾人的笑聲轟然傳來。

過一處集市,穿兩條街,牛車停下來。來護兒拍拍手,自有親兵上前卸去套韁牽走老牛。來護兒四下看看,自覺滿意,便朝車內道:“公主殿下,此宅乃是下官居所,十分清淨,收拾得還算整潔,裏頭也寬敞。公主且先歇息,下官再去尋幾個奴婢送過來,服侍公主梳洗,可好?”

話音剛落,車簾掀開,張素跳下來也不理來護兒,徑直跑進門首去。來護兒趕緊低眉垂目,還是看見這位千金公主雙手雙腳俱都烏黑,衣衫破爛不堪,象是江南漁民挖過蓮藕一般,心中訝異:如何鞋也不穿?!剛剛將頭抬將起來,又見一女自車上跳下,兀自不理睬他,牽著都藍啟民慢慢行進門去。此女越發不堪,發色膚色古怪,所著衣物聞所未聞,似乎從未剪裁過,由肩下至膝上裹作一個圓筒,圓筒上下並無一物遮攔肌膚,叫人看的眼熱。又是不著鞋襪,胸前又有物微動,內裏一準無甚衣物。來護兒睜著眼張大了嘴,正在看,篷內又出來兩名女子,這兩名女子便連個圓筒也沒有了,抹胸褻褲,赤手赤腳,臉上還帶笑意。

來護兒腦中混亂,目不暇接,待這兩女進了宅門,又看車上,卻見車簾掀處,裘公公白麵無須的腦袋慢騰騰探出來:“來元帥,尚安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