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便知與晉王有關。歎口氣道:“好罷,看在你蕭大爺的份上,老子便不要臉了。”
蕭齊笑道:“你孟元帥現下有臉得很,隻要張嘴,張須陀沒有打回的道理。”
孟慶呲一聲:“但願。”心想上回你叫麻叔謀校場鬧事不和我說,這次又來……好好的安生日子不過,偏去楊廣那裏廝混……
腹誹歸腹誹,畢竟蕭齊交待下來的事情不能不辦。便找時機,下了早朝後跑去張府吃飯喝酒,趁著張素在場,開口:“戍主,小將家口人多,施舍幾塊田罷。”
張須陀瞪了孟慶半晌,懷疑道:“你的家口人多?”
孟慶信口開河:“是是。往日小將一人吃飯全家不餓,現下不同,奴仆婢女數百,親衛府兵千餘,小將養不活。戍主給幾塊田,小將叫親衛牽牛,府兵扶犁,都去種田。待收了糧食,四成交戍主去賣,還留六成養人,自己吃,想來夠了——現下糧食幾錢一鬥?若戍主實在不願白給,價錢做的低一些,小將寫個欠條將就買下也成……”
張須陀鬧不清孟慶耍什麼把戲,若說孟慶果真養不活府中人等,誰也不信——那些親衛、府兵俱是有錢的官紳子弟,人家給孟大將軍進貢是實,沒有孟大將軍養人的道理。罵道:“要田麼?要多少老子都給,隻是你得改姓張,從此不叫孟慶,跟老子姓,叫張慶。”
不料孟慶大喜,站起來大言道:“多謝戍主。小將這便上奏皇上,從今日起改叫張孟氏……”低著頭,朝對麵急欲發言的張素眨了一眼。
張素頓時臉紅,想在桌子底下踹孟慶一腳,卻站起身跑進內室去了。聽孟慶話裏的意思,竟然便是求娉,甚而插門為婿也在所不惜……一陣羞意難當,坐在床沿,將蠅拂上的馬尾一根根拔來拔去。
酒桌上張須陀也是高興,張素待孟慶的模樣他瞧在眼裏多時了,也隻有孟慶這黑廝能叫張素有幾分女兒樣,隻是孟慶不開口,他也不好先提。現下說出個“張孟氏”,心頭喜之不盡:“軍中無戲言。”
孟慶道:“願立軍令狀。”知道事成,也不用立甚麼狀了,喊張素:“公主,出來,拿弓箭射鳥去。”比武後張素笑他不會弓箭,便學射起來。
卻聽張素在裏頭道:“不去。”
張須陀道:“現下射甚麼鳥!你自去選田罷,地契叫管家送去你府上。”心下暗喜,想女子有了人家果然不同,老子的千金怎能隨便就跟你出去?揮手驅趕:“快走快走,去罷去罷。”
孟慶拈一塊肉在嘴裏,邊嚼邊喊:“公主果真不去?小將走了——”就見門簾掀開,張素低著頭走出來。手提一張一臂半長小弓,身上仍著女裝。
孟慶嘿嘿一笑:“戍主,小將告辭。”
張須陀瞠目,眼睜睜看著寶貝千金臊眉搭眼地瞥了自己一下,紅著臉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