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福田蛇宴
茹彬工作的問題一直沒解決,鄒國躍說現在辦公室主任的人選李副局長已經找了,不好再提。問茹彬先幹出納怎麼樣。林衛峰說:“出納員也行啊,先站住腳再說唄,老這麼拖著不行。”為了促進辦公司的事和這件事,林衛峰又對鄒國躍說,想請一請經貿局的蘇處長,感謝在辦公司的事情上他幫的忙,希望今後交個朋友。
這頓飯安排在大都酒店。為了活躍氣氛,林衛峰讓茹彬也來參加，可茹彬似乎不喜歡這種飯局,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吃喝，林衛峰隻好自己張羅。蘇處長不怎麼喝酒,倒是很愛唱歌，一個《我是一隻小小鳥》唱了幾遍。飯後林衛峰就埋怨茹彬,今天怎麼這樣態度。茹彬說:“我和他又不認識,他又不喝酒,有什麼好嘮的?”
林衛峰說:“這種場合就是圖個表麵熱鬧就是了,這不是朋友聚會,是工作,是公關! 不能光憑自己性子!”
茹彬說:“我不會這一套!”
林衛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春節逐漸臨近,出入貨量逐漸減少,為了保證節後的正常工作,林衛峰開始給辦事處放探親假。先讓小翟和小顧回去,讓他們節前多在家呆幾天,過了初五就要返回。讓劉太和劉偉臨近春節再走,可以過完正月十五再回來。林衛峰特意叮囑他們,不要對別人說辦事處提高補助費的事。
外運公司那邊,自林衛峰上任後也沒請他們吃過飯。他打交道最多的是零擔組，那裏的老朱、老陳一見麵就問:“林主任,什麼時候請客呀?”這裏幾乎是天天來的地方,每次到貨他們如果能及時通知一下,就能節省不少費用。比方說,一般通過外運公司來的貨,他們都是直接轉進外運倉的。如果貨進了外運倉,入庫、裝卸、電梯、倉租,一下子就要花一大筆錢。而林衛峰的公司自己有倉庫,大多數情況下,貨物都不用進外運倉, 老朱他們都知道。所以林衛峰公司一來貨,他們就會打電話來,告訴到了什麼貨,問是進外運倉還是自提,如果自提貨物還要他們給開手續。有時候貨到了,但被鐵路甩在哪兒了一時找不到,通過他們很快就能查到,避免被罰一大筆壓站費。因公司來的貨很多,每年這樣少花的錢至少是幾十萬元。所以和外運公司搞好關係極為重要，林衛峰決定好好請他們吃頓飯。他們都是廣東人,倒是求實惠,不要去大酒店,就是要去食街吃蛇。
吃蛇就吃蛇吧,福田食街就是吃蛇的好地方。這裏大大小小的飯店一個挨著一個,到了晚上,食街裏停滿了高級轎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每家飯店門口都堆著許多鐵籠,裏麵裝著各色各樣的蛇:眼鏡蛇、五步蛇、七步蛇、過山風......這些都是毒蛇,價錢很貴,都是100多元一斤。還有過樹榕、南蛇等無毒蛇, 要便宜一些,幾十元一斤。此外還有甲魚、山雞、野兔、貓等,任你挑選。林衛峰跟著外運公司那些人來到這裏,看著眼前這場麵,頭都昏了。外運公司的老陳對這裏最熟,林衛峰就讓他選飯店,選中了一家,找了個大房,十幾個人圍著桌坐了。老陳自己去挑了一條大眼鏡蛇,要林衛峰去看殺蛇。隻見一個蛇佬用鐵鉤將蛇從鐵籠裏弄出來,掐住蛇頭下邊,用剪子一下剪掉蛇頭,用盛了米酒的碗去接蛇血,又從蛇腹中取出蛇膽,也泡在米酒裏。老陳還要去廚房看著把蛇剝皮, 加工好。他說若不看著,廚房就可能把你的毒蛇換成南蛇。
蛇被剝皮,剁成寸把長的段一盤盤端上桌來。桌上的煤氣爐燒著一鍋放有各種香料和藥材的鮮湯, 裏麵還燉著山雞塊。把蛇段、蛇皮都放進去,蓋上鍋煲。廣東人把這叫“龍鳳大會”。大夥先喝掉了鮮紅的蛇血酒,腥味很重。又喝了綠色的蛇膽酒,惡苦惡苦的。老陳說,血酒是大補,膽酒是明目,去火。一會兒,老陳把鍋揭開,嚐一嚐,說:“好了,可以吃啦!”大夥就把一塊塊蛇肉夾到自己碗裏,蘸了特製的豆瓣醬吃。
老陳邊吃邊喊:“秋風起,三蛇肥呀,林主任,你們北方人不懂,冬季進補最講究吃蛇的啦。”
林衛峰嘴上也跟著說:“好好,吃蛇,補! 肥!”心中卻暗自笑道:“你們這些老廣,怎麼吃怎麼補也是那麼矮,那麼瘦!”
吃著吃著,老陳又跑出去,一會兒回來說:“林主任,這裏有娃娃魚,很難見到的,弄一點來吃吃?”一會兒又來說:“主任,要不要嚐嚐老虎肉?”
林衛峰說:“這些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他們從那裏弄到的?”
老陳說:“我認識這家老板,他的野味全是真貨,別處吃不到的!”
林衛峰說:“這些東西還不夠尖端,哎,老陳,你問問這家老板,有沒有......”
沒等林衛峰說出來,老陳就打斷他,說:“你放心,他這裏要什麼有什麼!”
林衛峰說:“有人肉嗎?”
老陳說:“林主任開玩笑,你沒聽說我們廣東人是見什麼吃什麼,隻有幾樣不吃:天上飛的不吃飛機,地上跑的不吃火車,四條腿的不吃板凳,兩條腿的不吃活人!”滿屋裏的人都大笑起來。
辦公司的事林衛峰一直在跑,公章什麼的都刻完了,銀行帳號也開完了，隻等資金到位。和濱江市通過電話後,公司答應春節後轉款來。這樣,這件事年前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