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女兒來了
妻子來電話,說女兒已經放暑假了,很想爸爸,問林衛峰能不能回濱江市。林衛峰說現在回不去,他也很想女兒,幹脆讓女兒來深圳過暑假。妻子說,孩子還小,自己也去不了哇。林衛峰說,我來想辦法.他想起昨天公司紗布二部的經理李英來過電話,說她這幾天要到廣州開會,還問林衛峰有什麼事需要辦。就給李英打了個電話,想請她把女兒給帶來。李英很痛快地答應了,讓林衛峰把妻子的電話告訴她,她們之間聯係,看怎麼把孩子帶來。事情很快商量好了,女兒拿著戶口本,這樣才能買機票。李英把孩子帶到廣州,林衛峰去接。
林衛峰和茹彬一起去了廣州,李英是和化纖一部的小康一起來開會的,住在流花賓館。林衛峰去年剛到紡織公司時,見過李英一麵,這是個30多歲的女人,短發齊耳,大眼睛,一副很精幹的模樣。她很健談,一見了林衛峰就“林主任”長“林主任”短的，還不住嘴的誇林衛峰的女兒聰明,懂事。小康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是化纖一部的業務員, 也過來和林衛峰打招呼。林衛峰把茹彬和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說茹彬是自己的一個朋友,在深圳工作,也是到廣州來辦事的。幾個人寒暄一番。
女兒楠楠見了林衛峰就撲過來,抱住林衛峰的腿叫“爸爸”。快一年沒見到孩子,她長高了很多，一張黝黑的小臉,頭發在腦後紮成一束馬尾巴,咧嘴一笑,就露出兩個小門牙。林衛峰心裏不禁湧出一股熱流,他蹲下來,兩隻手把著女兒的臉,問:“想爸爸嗎?”
“想,可想了,你總也不回家!”
林衛峰站起來,謝過李英和小康,和茹彬一起帶著女兒去火車站,女兒回頭向李英和小康擺著小手:“李阿姨再見!康叔叔再見!”
茹彬拉著楠楠的手,問她:“你還記得我嗎?”楠楠低著頭笑了,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過去楠楠到機關去時,最喜歡和茹彬一起玩了,茹彬也不提醒她。三個人急急地趕到火車站。這裏還是人山人海的,火車上也是滿滿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座位,讓楠楠坐了,茹彬在旁邊看著她,林衛峰在稍遠一點站著。車廂裏又悶又熱,人人大汗淋漓.楠楠趴在窗邊睡著了,茹彬滿臉通紅,把著行李架,很難受的樣子。林衛峰也擠不過去,幫不了她什麼,自己也是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就這樣到了深圳，下了車,茹彬都有點站不住了。
回到海豐苑,天已經很晚，三個人都很難受,對付吃了點飯,茹彬就回公司宿舍了。林衛峰給女兒洗了個澡,把她剛放在床上她就睡了。林衛峰自己衝了個涼,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林衛峰還在睡著,聽見女兒在叫他:“爸爸,起來吃飯!”他睜眼一看,楠楠
早就起了床,自己洗了臉,紮好頭,穿了件小背心和小短褲,把飛機上拿來的快餐盒飯在客廳的茶幾上擺得滿滿的,又打開兩桶飲料。林衛峰笑道:“謔,楠楠不簡單,會給爸爸做早飯啦。好,起來吃!”
楠楠今年9歲,上小學3年級。她從小在姥姥家長大,姥爺、姥姥、二姨、舅舅,一家人都寵著她,十分任性,就是有點怕爸爸。她是個非常聰明伶俐的女孩,很會看眼色,知道爸爸的好惡,所以在林衛峰麵前一般不越“雷池”。林衛峰也知道,除了在他跟前,家裏別人可管不住這小家夥。
吃過早飯,林衛峰說:“楠楠,爸爸要去倉庫上班,帶你去看看好嗎?”
“好呀!”
兩個人就下了樓，林衛峰騎車帶著女兒直奔筍崗。
小翟、小顧、劉偉見來了這麼個小朋友,都爭著帶她玩,賀師傅老兩口更是喜歡得不行,老太太一會給楠楠塞個水果,一會又給拿桶飲料。林衛峰看女兒和他們玩得高興,趕緊抽身忙自己的事情。
這段時間的事還真多,倉庫的進出貨量每天都很多,與筍崗倉物業部更改合同的事也弄了兩個來回了,還要再修改。公司的生意也要做。林衛峰想帶女兒出去玩一玩,可就是抽不出時間,沒辦法,隻好每天都帶著她去倉庫,把她往辦公室一放就不管了,忙完一天,再帶著她回海豐苑。女兒頭兩天還覺著新鮮好玩,時間一長,就有點膩煩了。
這天早上剛要出門,楠楠說:“爸爸,你的自行車後座太硬,把我的腿硌得好疼。”林衛峰一看,可不是,孩子的大腿有兩道深深的紅印,趕緊找了個毛巾墊在上麵。走了一陣,楠楠在自行車的後座上說:“爸爸,聽說深圳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怎麼不帶我去,每天都上倉庫哇?”
林衛峰說:“這幾天我太忙,真的沒時間.等忙過這陣子,我一定帶你好好玩一玩。”
“等你有空了,我也該開學了。”
林衛峰被孩子的話噎得半天沒詞。過了一會,他對楠楠說:“要不然,爸爸找個叔叔或者阿姨領著你去玩吧?”
楠楠卻非常堅定地說:“既然你天天去倉庫, 我就天天跟著你,就是一個暑假我都在倉庫,也不離開你。別人領我去玩,給我好吃的,我都不去。今年就是你不能帶我去玩,明年我還來!”這孩子小時候老纏著大人給她讀書,所以經常講“書麵語言”,還是在托兒所時候就常常語出驚人,聽起來總覺著不應該是這麼大的孩子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