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冬火(2 / 2)

別院分前後兩進,王俊自然是與女眷們住在後院,前院則留給了王大他們。既然已經給他們上了戶籍,也算是在大新朝有了正式的身份,倒是不用再東躲西藏怕人看見了,而且想要別人不見疑,最好的辦法還是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家裏突然添了兩個人,最開始還有些拘謹約束,經過幾天的磨合,才開始慢慢放下許多的矜持,有時也會說笑兩句。但主仆終究是主仆,隔閡肯定仍有,社會風氣如此,太多隨性的事情,卻是做不來的。

雙方相處之間規規矩矩,一連幾天都沒發生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王俊有時候想想,患得患失間,難免對那些偷香竊玉的故事產生了深深懷疑。

天氣漸漸回暖,兄妹倆又去集市買了些雞鴨魚肉回來醃製晾曬,家裏無端多了幾個人,之前備好的臘貨也就顯得不足。而且雲翅青蘿兩人說是婢女,其實一點都不像。一個善於歌舞,一個長於溫酒,都是些高雅技藝,像是一些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瑣事,便隻能靠王倩張羅忙活了。

雲翅青蘿有時也覺得難為情,於是便開始幫著打掃庭院,做些簡單的家務。王俊有次偶然得知兩人還識文斷字,而且是簡體字與隸書全都精通,驚訝之餘,不禁刮目相看,同時心裏也就理解了幾分。

這世界也太殘酷了些,連婢女都要分三六九等。

幹魚熏肉豬蹄香腸都準備妥了,時間也進入到了年底。這年頭不僅娛樂節目匱乏,說來連正經節日都少得可憐,生活了大半年,王俊對於除夕也就不太期待了。

事實上也的確沒什麼值得期待的。雖然說古代農耕社會多是群居,一大家族住在一起,每有佳節喜事,便由族老主持,一族人其樂融融。可是如今南方郡縣人口大多都是外地遷徙而來,一些枝繁葉茂的大族,也就隻有本地土生土長的幾家。

過年之前,搜捕巡邏了半個月仍無所獲的差役兵丁們隻好從城外撤了回來,一個個都急著往家裏趕,倒像是忘了前些日子的那場血案。

王俊看在眼裏,於是又把刀磨快了許多。兩把刀還是當初在鐵匠鋪打的,陳鐵匠說這刀樣式古怪,卻不知在後世非常有名氣,有個狂拽酷炫的名字——尼泊爾狗腿彎刀。

倒也並不是說這刀就一定厲害。隻是方便攜帶,藏在身上不易發現,兼且適合劈砍,不需要高唱一二三四劍訣歌。對於王俊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人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到了除夕那天,燒了好些雞鴨魚肉,四個人圍爐守歲,有一句沒一句嘮嗑閑聊。王俊覺得無趣,於是揀了些狐仙鬼怪來說,三個人正聽得津津有味,徒然間外麵人聲嘈雜,黑夜裏有人高呼著:“走水啦,走水啦……”

四個人開門看時,王倩咦了一聲,指著衝天火光,喊道:“哥,快看!”

王俊臉色發白,咬了咬唇,怔怔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