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的好大姐。”一語未了郎芬芸那淚水不由自主下來了。錢留英緊緊摟住郎芬芸的肩膀。“別哭別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妹子,我怕眼淚。”說著自己也紅了眼睛。哄著哄著,好一陣才平息了郎芬芸的情緒。錢留英同郎芬芸性格相似,都是開朗型的;而且對家庭夫妻女人的貞潔觀念也有著相同看法。所以她們每年相約見一次麵,噓寒問暖。特別是呂華走後,小孩子又上大學,落下錢留英一人在家,要不是幫助照顧大哥,她早就跑來了。這段時間她和郎芬芸泡起了電話,一泡就是個把小時,閑聊中渡過了寂寞時段。
郎芬芸上午電話她大姐,原本是請她來做思想工作的。一年沒見,錢留英鬢角白發叢生,她也夠煩的了。郎芬芸暗暗有點後悔。但是又想著夫妻一條心,黃土還變成金,這一心的念頭始終占據著她的腦殼。為了這個家,能扭一下就扭一下,不能眼看著錢留生為著離婚,鬧的雞犬不寧,連小昌的學習都受到了影響。尤其是到了晚上簡直是活受罪,用那陰促手段逼她簽字,安的什麼心。最可恨的是那個人,趾高氣揚,可是又抓不著把柄,真夠絕的。郎芬芸扶著錢留英坐下,到隔壁房間翻出錢留生的筆記本,從裏麵拿出一張集體合影照指著第二排第五位有著光明燦爛的笑容白白淨淨的那個女子對錢留英說道:“大姐你看,看吧。就是她,我見了她肚子裏就有氣。我還沒的離窩,她就來占巢了。真是,小妹怎麼說的,鵲占鳩巢還是鳩占鵲巢?今晚我們看著阿回來吃飯,不回就說明到那裏去了。”
錢留英取過照片對著窗戶的光細細瞧了幾眼說道:“模樣還挺俊的。我小弟也是,逢場作戲就算了,還當真要分手!也不想想,他怎麼會有今天的?不是你弟婦操持,這個家這麼停停當當?當真飽暖思淫欲啦,這男的就是犯渾,真正不是好東西。咦,這上麵怎麼有針眼的?”“我紮的,用細針紮的。”郎芬芸眼光一寒:“我就想戳死她,刺她,恨不能咬她一口肉。搶人家的丈夫,自己離婚,好日子不好好過。”錢留英聽得這樣的話語,小腿肚子抖嗦了一下。這女人嫉妒真是可怕。回頭細想,也是的,愛情都是排外的,容不得他人擦足的。什麼都能分,就是這情字不能分。有的說性和情是兩碼事,這是網絡上的虛話!難道真可以一心兩用一情兩人麼?張金鳳燦舌如花勸說何玉鳳與自己共夫,絞盡腦汁破解了十三妹的“五不可行”,那是文康老先生寫寫的,世上阿有此事?!家庭又是社會的細胞,我守活寡,穩定了社會麼!再說我家那位走了人,人不回家錢回家啊,每年有個三萬四萬的,行了;還要圖啥?小孩上大學,吃飯穿衣解決了,自己這把年紀了還想圖啥。眼不見為淨,他呂華在深圳有沒有女人,路遠咱管不上,也不在乎了。再說這人不言天理昭昭,他做了醜事總會有報應的。咱女人就講個婦德,那婦言婦容婦工,也是沒的談的了。整天勞動,哪還有心事裝扮自己。隻要他寄錢來家,由得他自由,顧家顧孩子就可。想到這一層就對郎芬芸說:“弟妹,你聽著,你聽我一言。男人變心,十八頭牛也攥不回的。你也不能硬來,你追的急,物極必反,反而會把他推向那一方。慢慢來,慢慢勸,用磨功。時間一長,新鮮勁一過,他那心就會慢慢收回來的。”
“大姐,你不知道,慢不得的。”說著,郎芬芸捋起褲腿齊根部給錢留英看。“這是第二次了,每次都這樣,你不簽字他就掐。這,還不能對外人說。他呢倒好,外邊人反說我打他,在家飯不煮菜不燒。他要離婚,我倒落得個渾身腥。真是夠嗆得很。這上麵還有呢。”說著撩起襯衫。看著郎芬芸紫一塊青一塊的,錢留英細細地撫摸著郎芬芸的腿根部直到上麵胸脯,拉上兩用衫苦笑著說:“小妹你真的苦。唉,這男的一變心,怎麼對老婆下的這樣的狠心啊。十年休的同船度,百年才休的共枕眠呢。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他就下的了手?他回來我再多說他幾句。”
兩人聊著,窗外又是一陣風刮過。聽得窗戶門“哐當”聲響,郎芬芸急忙到廚房關好門上好銷子。風刮的比中午那陣子大了點,烏雲慢慢從東南角爬上天空,彌漫開來。隻一會就遮蓋了太陽。天一下子就黑了,怕是要下雨,出了梅以後還沒的正兒八經下場大雨呢。空氣悶不說,滑膩的一點不爽。錢留英的肩關節隱隱酸疼就是潮濕的悶天氣造成的。隻有雨水才能清潔空氣,清醒大腦。來場大雨衝刷一下,蕩滌汙垢,大街那灰塵、空氣的塵土顆粒,可以一掃而光。雨水正是少不得的,難怪有的地方要人工造雨呢。有了雨,萬物生長,似乎連人都占了光。郎芬芸剛關好窗,就聽得“霹靂”一聲,簡直是震天響,整個樓層也給震的晃動了幾下。這雷是大。隨著雷聲,那黑漆巴烏的雲層中央頓時劃破了兩半,一道閃電激光般的,就像機械分廠焊切割的弧光,隻覺得眼麵前一亮,隨即就黯淡了下來。就在漆黑一片的辰光,角幣大的雨點隨著那風飄飄灑灑、輕舞飛揚落到了大地。兩人頓時覺得空氣潔淨了許多。
出梅後的第一場大雨終於降臨了。
當天夜裏,錢留生郎芬芸當作錢留英的麵認認真真談了一下。因為明天錢留英要到石陵市大學看兒子,沒的多少時間摻和他們的離婚事。也怪,這一晚,錢留生態度出奇的好,對郎芬芸的話特多,也特柔和,簡直到了噓寒問暖的地步。不但來家早,還破天荒親自下了廚,使郎芬芸有點激動不已了。自從第一份離婚報告到現在,還沒的真正象一家人在圓桌上坐下來吃一頓熱乎乎的湯菜熱飯過。
剛吃晚飯的當口,郎芬春來了。她是聽到錢留英大姐到了特地來看她的。郎芬春比郎芬芸小八歲,間隔這麼長時間還生個老幺子出來,是勉強得很。郎俊辛一心想生個兒子,誰知觀音菩薩不送子,生小又是個女的。郎俊辛想兒子就把她當假小子養。郎芬春處處趕潮流。她在機械分廠,又是在計算機局域網上工作,外界的信息量特多。機械製造這一塊與硬幣生產略有區別,造這大型機器周期長,技術條件也高,工藝設計也先進。計算機局域網開通以後,分廠的技術製圖統一由CAD繪製,資源共享,然後由郎芬春備份保管。分廠的幾十台計算機的殺毒更新維護保養,忙的她是夠嗆。郎芬春單獨在計算機控製室,每天伊妹兒收到不少,當然有求愛的。郎芬春呢,簍裏挑花眼花綠化,不亦樂乎。最近有了個意中人,為防止流言,接受前兩次教訓,外界一絲絲口風都沒的。她是連兩個姐也沒說。她與郎芬芸有區別,雖說是瓜子臉型,清秀的很。但是火上來怒在臉上,不威似威,讓人寒畏。她是活潑型的,好動坐不住。麻將是一把好手,又喜歡看點瓊瑤作品,特別是《聚散兩依依》的結尾著實讓她激動了幾夜:這個高寒就是幸福,盼雲呢就會創造奇跡,鴻誌更是開明。她常常在被窩裏背誦:
為什麼不回頭展顏一笑?
讓煩惱通通溜掉?
為什麼不停住你的腳步,
讓我的歌聲把你留住?……
早先替郎芬芸寫的無題詩,就是受瓊瑤的影響,什麼“我心依舊,”誰知隻起了三天作用,又引來了第二份離婚報告。事後郎芬春聽說了罵了句“與牛對琴。”也不知是怪錢留生不明白“我心依舊”的含義呢還是怪郎芬芸不聽她的勸,幹脆拜拜得了,羅嗦個啥。所以不說“對牛彈琴,”自己白費心思,氣得她好長時間沒到二姐家來。
“大姐啊,這次來你要多住些日子。”郎芬春一見到錢留英高興地握住她的手搖個不停。
“好好,你呀,意中人有了麼?”
“沒的呢。”
“抓緊嘍,不要成了老姑娘哦。”錢留英笑嗬嗬說。
“我們怪念叨你的,小昌老是說,娘娘家的姨表哥考了大學,也不來報個喜。我也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