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旭東接過吊遞過來的酒葫蘆,學著吊的模樣一仰脖,灌了一大口。隻覺一股熱辣辣的感覺從口腔一直蔓延到腸胃,不錯,挺舒服。
吊笑吟吟地看著孫旭東,接過酒葫蘆塞好口子又塞到了草鋪下麵。每人隻喝一口,看來也屬須憑票供應緊張物資。
孫旭東熱辣的感覺慢慢聚在下腹,暖烘烘的非常舒服,不由有點奇怪,這好像不是一般的酒。但還有要緊的問題要問吊:“大哥,軍奴有什麼特別的嗎?今天上午我剛來的時候,那個叫什麼隊率的軍官就要殺我。”
吊喝酒有些上臉,黑裏透紅。點點頭道:“嗯,不論在哪個國,最讓人看不起的就是軍奴。即使是一個平奴打死軍奴,懲罰也不過是米一鬥,凶者鞭三十。平民打死軍奴就隻罰米一鬥,鞭免了。要是王公貴族那跟打死一隻狗沒什麼區別。”
我靠,這不是草菅人命嗎?孫旭東心裏大叫。如此糟糕的身份地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真是服了君武了,這樣一個街頭野狗般的惡劣生存環境下,還敢為泡MM去招惹阿福等人,不是找死嗎?
“那什麼偏偏我就是軍奴呢?”孫旭東一副無辜的表情,這倒不是裝的,確實有些無辜。
吊也無奈地笑了一下:“剛才我不是問你了嗎?你既是軍奴,說明要麼是你的父親,要麼是你的祖父曾經在戰場上被白國俘虜過,並且做了白國的奴隸,你是他們的後代所以你就是軍奴,白國的軍奴。”
這可真是命苦,自己祖孫三代都是響當當地紅五類啊,卻被君武這小子的祖上給禍害了。一下子從正宗的紅五類變成了萬劫不複的走資派。
看著孫旭東垂頭喪氣的樣子,吊又伸手摸了一下孫旭東的頭,緩緩說道:“別難過,這是沒法子的事,好在隻有三代,要是是你祖父被俘,那將來你的兒子就是平奴了。”
吊的安慰讓孫旭東更加著急:“大哥,想要改變軍奴的身份就沒有別的出路嗎?”
吊搖搖頭:“很難。除非你很有錢,可以捐籍。但那是給極少數世家子弟留的後路,千金之數隻有他們才能捐得起。”
完!唯一的出路是錢,自己一個放羊的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帆讓幫助的王不可能要一個軍奴去幫他呀,這可郎個辦呀?
“那跟大哥一樣的平奴可以從軍嗎?”
“一般也不能,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口,才會讓平奴從軍的。”
下腹中那股暖烘烘的感覺彌散開來,浸入了四肢百骸和那個要命的地方,非常舒服。吊的酒真是神奇,孫旭東望著吊問:“大哥,你這是什麼酒哇?我還想喝一口。”
吊哈哈大笑:“這可也是我家的獨門秘籍,要不是有這口子酒,屯長大人會讓我住得這麼舒服?這酒滋陰壯陽,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多喝,尤其頭一次不能多喝。”原以為隻要工頭級別就能享受到吊一般的待遇看來是個錯誤,吊是因為有秘製酒才享受到星級賓館的待遇的。
吊滿臉得色,輕輕說道:“勁酒雖好,卻萬不可貪杯!”孫旭東張大了嘴,驚詫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吊看著孫旭東笑道:“等你以後娶了媳婦,我送你十大壇子。”孫旭東連連點頭,吊大哥的酒實有古怪的門道。
“大哥,鑫國如此對待大哥一家,你對鑫國實應有怨。剛才我聽大哥念‘糾糾大鑫,共赴國難’倒好象是要以德報怨。”
吊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歎口氣說道:“大鑫立國幾百年來,一直處在劣勢,幾多回危如累卵幾近亡族滅國的緊急關頭,正是我大鑫千萬血性漢子拋卻了身家性命拯大鑫於水火之中,才有了那句‘糾糾大鑫,共赴國難’。”
“鑫王滅我一家而讓百姓免遭塗碳實不能為怨,換作你我也會是這樣作的,祖父帶著子孫們投爐時不會對鑫王有一絲怨恨,否則他不必那麼做。他心裏當時肯定隻會盼著大鑫能出一代賢王,揪醒大鑫這隻沉睡了幾百年的猛獅,用它尖利的牙齒和鋒利的利爪護住自己懷裏的臣民。”
吊的眼睛又濕潤了,“我一個失去自由的奴隸,除了農耕、放牧和做些苦力,不能再為它做什麼了,如何麵對投爐的父祖哇?” 吊終於哭出了聲,用蒼勁的聲音低聲吟道:
“鷹長嘯兮擊長空,”
“虎長吟兮搏林中。”
“士長歌兮灑鮮血,”
“夢常醒兮衛大鑫。”
被深深感動了的孫旭東不知如何去安慰吊,隻是在心裏暗下決心:有朝一日到了鑫王身邊,第一件事就是要廢了這奴隸製度,讓吊這樣的人能報國有門。“那大哥為什麼不逃走呢?”孫旭東問道。
吊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濟城看守嚴密,不是說逃就能逃的,要等機會。”孫旭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