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奴隸營的奴隸們就被手拿皮鞭的兵士們抽起來了。聽到動靜孫旭東睜開眼,吊的草鋪草鋪得很厚,最為難得的是還有一床破被子,昨晚睡得不錯。
身邊的吊不知何時已起床走了,孫旭東站起身穿好衣服,探出頭就看到吊正和兵士們一起在喝令貪睡的奴隸們起床。
“吊為什麼這麼替白國賣命?”孫旭東正想著,吊走了過來,看到孫旭東已起床,站在草棚門口對他眨了一下眼睛,粗著喉嚨大聲喝道:“昨晚還沒舒服夠?快點出來!”
吊邊上一名白國兵士壞笑著:“吊頭,你也喜歡這調調兒了?喲,這小白臉長得不錯。”後麵這句話是對出了門的孫旭東說的。
看著兵士滿臉的邪笑,孫旭東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打他個滿臉花,鑒於此事將要引出的嚴重後果,還是忍住了,隻能瞪了他一眼,心裏問候一次他的女性長輩後便向奴隸們集合的地方走去。還沒出幾步,被瞪的兵士追上來從後麵用鞭子勒住的脖子:“你個賤奴,敢瞪老子!”用膝蓋猛頂他的腰,孫旭東頓時喘不過氣,後腰也被那兵士頂得要散架。
吊連忙走上前,對正用力的兵士說道:“什長,這小子剛來不懂規矩,等會我讓他背大的,讓他學著點規矩。”
兵士倒很給吊麵子,放了孫旭東,“要不是看在吊頭的麵子上,老子非催死你不可。”說罷還是抬起腿,讓鞋底和孫旭東滿是補丁的屁股狠狠地親密接觸了一次。
“屈辱!無以複加的屈辱!!”孫旭東暴怒了,剛要動手吊從後麵一把抱住他往前推,“快著些,就他媽等你了。”把他推到奴隸群中,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要意氣用事,枉自丟了性命。”
被怒氣憋得滿臉通紅的孫旭東漸漸冷靜,心想如果此刻是真君武在這裏,說不定逆來順受慣了。吊大哥說得對,不是學過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嗎?忍著吧。
原以為到了工地有早飯吃,沒想到到了就被逼著幹活。吊不再讓孫旭東幫人打下手了,讓他跟著自己一塊背石頭,不過對他說了,不用撐著,吃不住了盡管支聲。孫旭東不是那種投機取巧的人,一聲不吭跟著吊背上背下。
日上三竿,終於有人抬著窩頭筐來送早飯。趁著吃飯的功夫,孫旭東問吊:“大哥,隊率是個什麼官?”
吊嗬嗬笑道:“是個軍官名,但凡設一軍,由大將主之,副將輔之,下轄左、中、右、前鋒、後衛等各路軍不定,每軍二千伍百人,以校尉為首;軍下轄伍屯,每屯五百人,以屯長為首;一屯下轄五卒,每卒百人,以卒長為首;一卒下轄兩隊,每隊五十人,以隊率為首;一隊下轄五什,每什十人,以什長為首。另有車兵,每乘三人,中間為首叫馭長,左弓右矛為輔,另配步甲十人。各級還可設副職。”
孫旭東聽得很仔細,這可是古代的部隊編製,同一時代各國都應該是大同小異的。他想起了昨天那個要殺自己的隊率,如果非要套用現代的軍職,那應該是個排長,他帽子上插著的那一根野雉毛,或許就是起著說明軍職的作用。
一個月後,也不知是每天的勞作讓身體得到了鍛煉,還是每晚喝了一口吊的秘酒,孫旭東覺得力氣大增,渾身有用不完的勁。吊找到跟他關係不錯的屯長打了招呼,下令兵士們去掉了孫旭東腳上的鐵鐐,讓孫旭東找到了比穿耐克鞋更舒服的感覺。每天晚上回到奴隸營後,吊就像是孫旭東的一部活字典,讓他基本上了解了這個滯後曆史時空的地方。一旦搞清了情況,作為另一個世界來的孫旭東,雖然在來的那個世界裏文化水平不高,但在這裏卻體現出了無限的優越,尤其盡可能多地對中學曆史老師關於奴隸社會製度必然滅亡的轉述,讓吊像是看天神一般地仰視著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孫旭東因為在部隊時,就曾經被對冷兵器癡迷得發狂的教官熏陶過,所以即使是對於戈、矛、銅劍等這一類冷兵器來說是大行家的吊,孫旭東偶爾的一句一語中的話也得讓他思索半天方如醍醐灌頂,喜之不勝。
幾天後的中午,勞累了一上午的奴隸們正在吃著窩窩頭喝著菜湯,從濟城白軍軍營方向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聲,奴隸們停住了吃喝,四周看守的兵士們坐著的、躺著的也立時站了起來握緊手中兵器,眼望著通向軍營的大路。吊對孫旭東說道:“白軍有戰事。”
一時隻見大路上塵土飛揚,幾匹快馬輕裝最先出城。過後又跑出兩匹馬,馬上兩名甲士手持長弋,一路放聲高喊:“前鋒校尉出征了!”
開道甲士一過,十輛戰車轔轔馳過,每輛戰車後麵跟著十名手持戈矛的步甲。十幾麵招展的旌旗緊跟其後,前麵最大的兩麵旗上一麵繡著“白”字,另一麵上繡著“前鋒校尉 荊”。旌旗下一輛四馬拉動的銅製四輪軺車上坐著滿身盔甲的前鋒校尉,軺車左右跟著七八名騎著大馬的親兵護衛。最後則是兩屯兵士跑步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