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守的兵士看到軺車走過,忽然都雙手舉起,口中齊聲大呼:“威武,威武!”
吊滿眼憂慮地看著,輕輕對孫旭東說道:“又是對付鑫國的。”孫旭東還是第一次看到古代將軍出征,心裏隻有兩個字“威風!”聽了吊的話便有些興奮地對他說:“說不定是鑫國軍隊打過來了呢。”
心知絕不可能的吊苦笑了一聲:“幾時鑫國能主動來攻擊白國,就離醒不遠了。”
白軍已都出了城,看守的兵士們見奴隸們大張著嘴還在發呆,大聲喝斥:“快吃完幹活,呆會前鋒將軍得勝回營,少不得要殺幾個鑫狗給你們提提神。”
吊好像有些心神不定,幾次背上背著的石料並不大卻險些摔倒,幸好有孫旭東在一邊扶住他。看著吊精神恍惚,一下午孫旭東都緊跟著他,生怕他有什麼閃失。
酉時末天已陰暗下來,出征的前鋒將軍一直未見回來。等奴隸們吃完晚飯天已全黑了,城牆上已經燃起了鬆油火把。正打算回營就聽城外大路上有馬蹄聲近來,稍頃,兩匹開道的快馬首尾相接疾馳進城,馬上的甲士扯著嗓子大喊:“前鋒校尉得勝回營了!”
城牆上及看守著奴隸的白國兵士們立即高聲歡呼起來,極少部分白國的奴隸們也喜形於色。隻有鑫國的奴隸一個個垂頭喪氣、灰頭土臉。
吊拉著孫旭東的手猛地握得很緊,孫旭東回頭隻見吊滿臉慘痛之色,便也用力握緊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糾糾大鑫,共赴國難!”吊聽了孫旭東的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對他點點頭。
白軍大隊人馬終於開進城來,出征時的十輛戰車完好無損地被馬又拉回來了,但跟在後麵的步甲卻明顯比出征時要少,有的戰車後麵隻跟了三、四人。回來的旌旗也隻剩下六、七麵,其中還有一麵被撕破。不過前鋒將軍的軺車還是被四匹馬威風凜凜地拉著隨後馳過。後麵的兩屯兵士看不出來少了多少,但一走一拐的傷兵不在少數。走在最後的卻是被一跟長繩串著的三、四十名鑫國戰俘。
奴隸們等大路上的兵士們都進了兵營才整隊回營。孫旭東先回到自己的草棚呆了一會兒點了個卯,奴隸營中的每個草棚中委派了一個小頭,負責晚上看守住在自己草棚中的奴隸,以防逃亡。孫旭東點完卯後走進了吊的草棚,兩人都有上個月沒洗過澡了,草棚中一身的汗臭味讓人作嘔,好在都習慣了,並不以為意。
孫旭東看吊的神情已經沒有一點痛惜的樣子了,倒是有些興奮的模樣。果然吊一看到孫旭東進來,便摸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口後遞給孫旭東,壓低聲音道:“君武,咱們要慶賀一爵。”
吊的秘製酒因為每晚隻能喝一口,所以一般都要等到兩人談到興頭上的時候才舍得拿出來助興的。孫旭東不免對吊的反常舉動有些奇怪,仰脖喝了一口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值得咱們慶賀的呀?”
吊兩眼放光,等孫旭東喝完酒坐下,湊近了低聲說道:“你看今天前鋒校尉出征時帶了多少人?”
“兵車十輛,步兵一千人吧。”
“回來時又有多少人?”
“兵車沒少,兵車的護甲好像少了不少,步兵肯定也少了,但看不出少了多少人,受傷的也不在少數。不過他們可也俘虜了不少人啊。”
“嘿嘿,步兵起碼少了二百人,我看加起來一共少了三、四百人。”吊的聲音興奮得打顫,“你知道以前像今天這樣規模的出兵,白國會回來多少人嗎?”
孫旭東搖搖頭,受吊的感染也有些興奮了,問道:“大哥,莫不是前鋒將軍...”
吊搖手止住了孫旭東的問話,說道:“君武,以前白軍出兵千人,回程不少於九百五,幾乎沒人帶傷,還每人手裏都會興高采烈地提著鑫軍將士的人頭,俘虜也不少於二、三百。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孫旭東低頭想了想,知道了看著很粗魯的吊已經從白軍的一出一進上看出了端倪,他上前一把抱住吊,兩人對望嗬嗬一笑,卻不敢放聲。趁著吊高興,孫旭東說道:“大哥,能不能想辦法弄盆水來,我可很長時間沒擦洗過了。”吊睜大著雙眼,對於孫旭東的要求感到很奇怪,一個奴隸哪裏還有那麼多講究?不過看著孫旭東渴望至極的眼神,吊點了點頭。
吊在奴隸營裏確實很有辦法,一會兒便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陶盆水。孫旭東抑製住強烈的心跳,等水盆裏的水平靜如鏡時,一手端了菜油燈,慢慢在水盆上探出頭,他看到了一張異常俊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