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國小民君武叩見景將軍。”進來的人正是孫旭東,曆盡幾天的艱辛跋涉,今晚總算是到了田齊鎮,找到了護邊大營。
“不用行禮了,快請起來。”景監連忙伸手扶起了孫旭東,孫旭東抬眼望著景監,除了個頭比景二哥稍高,臉形更為削瘦,兄弟倆相容甚為相似,孫旭東像是見了久違的親人,既高興又悲傷。
景監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高大健碩的身材,很英俊的相貌,兩隻漆黑的眼珠目光深邃。他點點頭,懷著極忐忑的心情問道:“景皓..景皓呢?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望著景監極為關切的眼神,孫旭東心如刀絞,他猛地跪倒在地,極力忍住悲聲,肩頭卻在激烈地抽搐。
“哦。”景監已經知道了,長長地哦了一聲,他呆呆地坐下,兩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一直站在孫旭東身後的南宮和兩名親兵見狀也醒悟過來,頓時趴倒在地,痛哭失聲。
一時間大帳中氣氛沉重之極,景氏兄弟在鑫國極受愛戴,兄弟倆身出名門望族,自少年起即在鑫國軍中為將,為鑫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雖然平時各帶各的兵,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但兄弟情義篤深,如今弟弟已撒手西去,鑫國從此少一上將,哥哥景監的心上猶如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令他痛不欲生。
良久過後,景監起身扶起了孫旭東,“你們都起來吧,君武跟景皓是結義兄弟?”孫旭東點點頭:“在濟城奴隸營時,景皓將軍是結義的二哥。”
“哦,你們在奴隸的事,有些南宮都告訴我了。景皓後來的情形你應該都知曉吧?”
孫旭東心中對二哥的死一直有內疚,但此刻他一點都不打算隱瞞:“景二哥就是死在我的劍下的。”
“你說什麼?”景監兩眼大睜,驚聲問道。“你奶奶的,老子宰了你!”身後的南宮一聲怪叫,伸手就要去撥劍。景監一聲輕喝:“南宮,這中間定有隱情,你不要魯莽。”估量著南宮這一聲怪叫不定驚醒了外麵多少兵士,對兩名親兵說道:“你們出去看一下,有人問就說沒事。”
兩名親兵原來狠狠瞪著孫旭東,聽令隻得轉身出了大帳。
孫旭東此時對景監極為佩服,果然是大將風度。他從懷裏掏出二哥留下的血書,遞給了景監。
大帳中一片死寂,景監在看景皓寫給他的血書,南宮雖然聽令沒有撥出劍,卻仍是對孫旭東虎視眈眈,他跟景皓多年了,一直是他貼身的護衛,對景皓有著極深的感情。
孫旭東一臉平靜,靜靜在站在大帳中,對眼前的景監,他相信和結義的二哥一樣,也是一個一心為國的國士。
景皓的血書其實很短,不過景監看了很多遍。怔怔地流下淚來,終於他長歎了一口氣:“吾弟之氣節上可驚青天,下可泣鬼神,皓,咱們來生再做兄弟。”
緩緩出了一口長氣,景監讓南宮去把兩名親兵叫進來,對他們說道:“景皓的噩耗不得外傳,違者軍法從事。”三人躬身答應,景監指著暖凳說道:“來,君武兄弟,先請坐下。你們都先退下吧”
大帳裏隻剩下孫旭東和景監兩人對麵而坐,孫旭東從中午一頓飯撐到現在,前胸已是貼上了後背,不過實在不好意思說。景監兩眼望著他剛想問話,就聽孫旭東肚中咕咕叫了兩聲,心下歉然,急忙讓親兵趕緊到夥房去弄些吃食來。
算上吃飯的時間,這次彙報足足有兩個多時辰,景監聽得極為仔細,孫旭東說的情況印證了很多細作回報的消息,有些以前聽來沒頭沒尾的情況也變得很清晰,畢竟是鑫國上將軍,雖有亡弟之痛,卻還是以國事為重。
對情況都了解之後,景監沉默了一會,他很想知道對麵這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夥子到底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讓景皓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全他。他開始問些題外之話,已經對這個世界非常了解的孫旭東對答如流,隨便拿出些對付景皓和吊的那一套,立即讓景監心折不已,心中既為亡弟英年早逝難過,也為亡弟感到欣慰,景皓他沒有看錯人。
兩人秉燭夜談,一時竟忘記了時間,正在興頭上,忽聞大帳外有人急跑而至,門簾一動,南宮探身進來,躬身稟道:“大將軍,大營前有群百莽夫,手執兵器,看勢頭竟像是要闖大營。”
“嗯?這還了得,起一屯兵速速拿了。”景將軍拍案大怒,大聲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