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強弩(1 / 2)

四名親兵答應一聲,擄著袖子就要上前,一直滿臉謙和的景監忽然臉色一沉,沉聲說道:“且慢,廷尉大人魯莽了吧?”

“什麼?景大將軍想抗詔嗎?”張棟勃然大怒,手指景監喝道。心中卻在冷笑:果然狗急了是要跳牆的。

景監麵色如常,對著張棟一拱手:“廷尉大人言重了,景監如何敢抗詔?”

“既不敢抗詔,那為何不讓我的親兵扒下這幾名賤奴的衣服?”

景監打開手中的詔書,沉著臉說道:“大王詔書上隻說讓廷尉大人來查實景監征用軍奴,可沒說這四人就是軍奴。”

“什麼?你說什麼....我看你是想包庇這幾個軍奴!”景監變臉本就讓張棟甚為不快,一聽他強詞奪理,更是讓他氣得七竅生煙,語無倫次地大聲暴喝。

中軍帳中,兩位最高主官針尖對麥芒。景監一改先前謙恭神色,滿臉都是傲氣。手下的心腹軍官心中大聲叫好,早已看不慣那廷尉老氣橫秋的作派,管他媽的特史不特史,隻要大將軍一聲令下,咱們立馬上去屍解了他們。

“本大將軍從來賞罰分明,既不包庇手下也不冤了手下。廷尉大人自己既說他四人是軍奴,請問有何憑證?”景監兩眼斜瞟著張棟,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反了,反了,老子既說他們是軍奴,當然有憑證。”被激得暴跳如雷的張棟口不擇言,移目四顧,直盯著將參王平。王平此時鼻尖上冒出了汗珠,心中大罵張棟草包,兩眼極力閃避著張棟。

“請廷尉大人請出憑證,景監若有庇護軍奴之事,任憑處置。”景監臉如嚴霜,步步緊逼。

“王平?都這時候了還做縮頭烏龜嗎?”張棟一聲大喝,其聲如雷,兩眼怒視著王平,象是要噴出火來。王平再也躲不住了,低著頭躲避著景監的目光出列兩手一拱:“標下可作證,這四人確為軍奴。”

“看到了吧?聽到了吧?”張棟立即變得神氣活現,搖頭晃腦地說道:“景監,這可是你營中的將參說的,算不算得憑證啊?”反正已經撕破了臉皮,再無顧忌,直呼景監大名。

景監不理會他,兩眼盯著王平問道:“請問將參大人,如何得知他四人是軍奴?”景監向來在軍中威信極高,平時雖從來不擺大將軍的譜,卻是不怒自威,瞪起兩眼時大營中無人不怕。王平是他手下,卻呼其為大人,自是譏諷之意。王平此時被景監利劍一般的目光逼視得局促不安,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答道:“標下..標下..曾看到..過他們..肩頭上的奴隸..印記。”

“哈哈哈”一旁的張棟昂著身子一陣狂笑,“聽到了吧,你們都聽到了吧?”後麵一句是問帳中眾軍官的。眾人無不恨得牙關緊咬,兩眼怒盯著王平。

景將軍突然變得和顏悅色,歎了一口氣說道:“王將參,自甘臣相薦你到我軍中,景監一向待你不薄,你既知他們幾個是軍奴,為何不先告訴我呢?”

這可是誅心之問,王平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得不出聲,四下都是怒視著他的目光,躲無可躲,隻得兩眼望地。

景將軍的臉色今天好象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不過那都是你一麵之辭,誣陷大鑫在職軍官可也是要殺頭的。”話是對王平說的,兩眼卻瞟著張棟。

“不要再羅嗦了,如是誣陷,本廷尉自會治他之罪。景大將軍,現在可以讓親兵扒下這幾個人的衣服驗證驗證吧?”

“且慢,本大將軍要王將參自己說,如是誣陷該當如何?”景監毫不讓步,曆聲喝道,身後站著的心腹蠢蠢欲動。

“王平?”張棟又一次被氣昏了頭,發抖的手指指著王平。王平如騎在虎背,麵如死灰,他心裏知道,今天就是整倒了景監,他手下的心腹也決不會讓他活著回到鹹城。長歎一聲,拱手說道:“標下願以人頭擔保,這四人確實是軍奴。”

王平話剛落音,大帳中忽然一道紅光閃過,王平的腦袋連著頭頂上的平帽一起滾落下來,頸腔中衝起的血箭在空中散開落下,散落血雨中正是景大將軍手執滴血的銅劍,威風凜凜傲然而立。

“啊!你..你..你要起反嗎?”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景象驚呆了嚇軟了的張棟,手指景監話不成聲,他雖然和王平站得遠,嘴角邊卻也濺了幾點王平的鮮血,驚慌之下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濃重的血腥味道,讓他更加驚惶失措。

張棟的親兵見勢想要撥劍,卻立即被軍官們緊緊圍住,動彈不得。隻聽得景監冷笑了一聲,揚聲說道:“景監世代望族,永遠都是大鑫忠心之臣。南宮,脫下你們的上衣,讓廷尉大人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