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國策(1 / 2)

“叛軍的事查清了嗎?”鄴城王宮中,老白王躺在軟榻上,問躬身站在軟榻邊的太子蘇道。

“稟父王,那晚城中大亂,還沒能全部查清。不過,叛軍是從城西門詐開城門出逃的,並且過了陽明關。”

“嗯?”白王踢開跪著為他捶腿的宮女,坐起身問道:“派去陽明關的人回來了?”

“是,兒子就是為這事來見父王的。”蘇往後退了一小步,躬著身子答道。

“叛軍一共有多少人?難道留守河西大營的那屯人馬也是這支叛軍所殺?”白王對這事很是惱怒,河西大營是白軍屯兵的重地,留守的人馬一夜之間,被人殺了個幹幹淨淨,直到第三天白軍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話,讓他引以為莫大的恥辱。

“出陽明關後到河西大營隻有一條官道,叛軍既過了陽明關就隻能走這條道,日子也正對頭,是以......”眼見父王臉色不善,蘇心中不免有些驚慌。

“我問你叛軍一共有多少人?哪個營中的?”白王一聽更是煩躁,竟是眼噔著蘇問道。

“稟父王,陽明關報叛軍是一名校尉帶著,人數應在五百人左右。那晚鄴城遭破,加上城外聯軍攻城,咱們光是失蹤和被砍去人頭的兵士就有幾千人。這支叛軍眼下很難查出是哪個營的。不過兒子和禁軍大營的何大將軍合計過,叛軍中肯定不可能都是兵士,裏麵還有南城大獄逃獄的人犯和死囚。”

白王不置可否,起身背著手踱了幾步,到了窗前望著窗外問道:“那叛軍最終往哪邊去了?過了河西大營可就有幾條官道了。查清了沒有?”

“叛軍過陽明關的第二日,曾經有一隊人馬在雲衝出現過,打的就是河西大營的旗,並且在雲衝置辦了不少平常百姓的衣物。可以肯定這就是那支叛軍,可過了雲衝,叛軍就在此後沒了蹤影。”

白王一聽怒火又起,轉過身曆聲說道:“什麼沒了蹤影?難道還會插翅飛了去?”太子一聽父王發怒,剛剛站直的腰連忙又躬了下去:“雲衝官道再往前就是和田國相交的當口,但是雲衝的小道卻是四通八達,叛軍極有可能過了雲衝後便改換了衣裳服色,就此逃散亦未可知。”

“我記得雲衝前麵還有個地方叫什麼去了,過了那兒才是田國呀。”

“是。父王說的地方就是當口。兒子也派人去查了,回報說我們在當口駐軍駐得很散,又大多不不相互節製。邊關當值的兵士那日並未見有什麼可疑大隊人馬,更未見過有校尉一職的軍士過關。”

“哼,查了這麼些天,竟查成了一樁無頭公案。”白王無奈地搖著頭,蘇趕忙低了頭。其實孫旭東他們那晚逃出鄴城時,並非沒有留下痕跡,隻是當晚鄴城太過混亂,尤天降大雪,為他們遮蓋了不少痕跡。沿途哨卡當值的兵士也怕擔幹係,說的都是些模棱兩可的話交差。

“你妹妹雲沒有一點下落嗎?”先國後家,白王畢竟是一國之君。不過問話時關切的神情卻溢於言表。蘇聽到父王問這個就頭大,因為每次問過之後緊跟著白王都有一場雷廷震怒。此時隻能是躬身低頭,眼望著地磚,心中隻恨何大將軍手下的一名校尉,將衝進城的銘國兵士俘住後,問都沒問便全部坑殺,正是那幫子銘國兵士衝進禁軍大營,殺了公主的鐵甲護衛後,一把大火將大營燒成了白地,又一路燒殺,甚至攻進了太子府,將鄴城弄得一團糟。現在很多事之所以找不到頭緒,都是受那一屯被坑殺的銘軍所賜。

“你聾了嗎?”果然白王又是勃然大怒,雲是他最疼愛的公主,竟然會在一夜之間,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堂堂白國公主,竟然會在本國都城沒了蹤影,你這太子是如何當的?真是丟了一國人的臉麵哪!回話!!”

“實是兒子無能,求父王責罰。失了雲妹,兒子心中也...”蘇趕緊跪在地上,深深伏下頭,再擠出兩點眼淚。

殿中一時父子兩個陷入沉默,蘇抬起頭偷望了白王一眼,老白王皺著眉頭在呆呆出神。蘇心中不禁難過,經那晚之變後,白王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以前漆黑的兩鬢竟有些花白了。白國自立國以來,從來都是將別人踩在腳下,從未遭受過如此打擊,這實在是讓一向笑傲列國的老白王心理一時難以承受。這次蘇真的流下了兩行熱淚,哽咽著說道:“都是兒子平時忘了父王驕兵必敗的諄諄教誨,沒能對國事盡心竭力,才有鄴城被破、失了公主之事啊。求父王責罰兒子吧。”哀嚎一聲,頭在青磚地上崩崩磕得山響。

白王踱到榻前,慢慢坐下來,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兒子,心中實是百感交集。長歎一聲,說道:“起來吧,這事也不能全都怪你。白國的相國、將軍還有那麼多官員都有過錯。你對三國的處置父王考慮過了,不能全部照準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