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趕緊擦了一把眼淚,眼望著白王:“請父王明示。”
“遠交近攻,當今七個大國,我大白除了遠在西北荒漠中的青國,跟其它五個大國都是緊挨著,都得攻。攻了一百多年了,累了,也該歇會了。”
蘇聽了大驚,一向雄心勃勃的父王嘴中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他驚愕地望著老白王,卻見他對自己一擺手,繼續說道:“嘿嘿,你大概覺著奇怪,或是覺得父王老糊塗了?哼,我還沒老到那地步兒,我大白立國一百多年來,靠的就是矯兵健將在疆場上冒死博殺,多少白人的鮮血和頭顱才將大白推到了這七國之首啊!”
老白王邊說邊站了起來,聲調中也充滿激情。稍停過後又開始慢慢踱步,歎息了一聲,道:“可白國真的就強大了嗎?真的強大到足以傲視其他列國嗎?嘿嘿,幽明關葫蘆河兩道天塹一夜之間被人攻破,兩日內敵軍勢如破竹,兵臨都城之下,這就是強大?我看也不過是外強中幹而已。”
看來這次三國聯軍突襲鄴城,給老白王的刺激實在不小,已經在開始反思白國的國策了。其實白國的軍力和國力在七國中占絕大優勢,三國聯軍攻白,正如景監所料,白國在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後,隻調動了部分大軍,幾天功夫就將三國軍隊趕出了白國國境。所以蘇覺得白王之言未免言過其實,但做兒子的當然隻能俯首貼耳,躬身低頭問道:“那父王的意思是?”
“有些東西要改一改了,寡人現在真有些後悔沒聽進孫文之言哪。他也一齊跑了吧?”
“是,那晚南城大獄的人犯都逃了。”一聽白王說起這個,蘇心裏打了一個激靈,剜掉孫先生的膝蓋骨可是自己自作主張的。
“嗯,此人不能為我所用,確實是一大損失。不過他所提變法之舉,實是亡國亡族之舉。寡人甚不以為然。白國自今以後,要收斂些鋒芒,不要一味隻攻不交了。隻有到了白國國力真的能夠視列國皆為小兒之時,才能鋒芒畢露,一統天下啊。這是國策,你要記住,有些事你回去跟相國仔細商議,像這次東邊三國,都放一放,不要急著報仇,尤其地處中間的起國,不妨先與之主動交好,絕了他們的聯盟之心。甚或挑撥一下,咱們也看看別人的熱鬧,讓他們彼此相耗,豈不省了我們不少心力?退下吧,回去好好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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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旭東和秦濟出了行院,找了一個僻靜之處換下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副平民打扮趕到濟城西門,就見方旭和吊正在大車上四處張望,兩人連忙趕上前去,扒上了大車。大車已作過特殊處理,車上臭不可聞,秦濟不由想起了那屯長的臭嘴,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吊滿臉欣喜之色,一把握住孫旭東的手,兩人四目相視,皆是無比激動。方旭一揮馬鞭,大車徐徐起行,直奔城門。
守城的兵士攔住了馬車,方旭忙從懷裏掏出了五十錢塞在一名兵士手中,笑道:“城外甲長家明兒娶媳婦兒,讓小人進城來買幾頭生豬,軍爺,您方便。”
那兵士皺著眉捂著鼻子接了錢在手中掂了掂:“娶媳婦兒就這麼點兒?隻怕趕明兒生個兒子沒**兒,再給老子加點兒。”他倒是不嫌那錢也有臭味兒,隻管多要。
“是,是,是。主家就給了這麼多,嘿嘿,咱也想落點兒酒錢呢。沒說的,都給您了。”方旭連忙又從懷裏掏出五十錢,遞給那兵士。
“這還差不多,還算曉事。過吧。”軍士瞟了一眼車上的人和大布袋,笑著說道。猛然間隻見中間一隻布袋裏忽然大動,放了捂住鼻子的手,大聲喝道:“等下,豬哪有那麼大動靜的?”
吊狠狠踩了身邊的布袋一腳,立時就有豬的尖叫聲,陪笑著對那兵士說道:“軍爺,那是隻牯豬,正在發情呢。您老要不怕臭,打開看看?”
兵士聽了又用手捂了鼻子,甕聲說道:“算了,算了,軍爺沒功夫看你那發情的牯豬,趕緊滾蛋吧。”
“謝了,軍爺。”方旭一揮馬鞭,鞭稍猛地往回一帶,發出極為清脆的鞭響後,轅馬奮力揚蹄,帶著大車直出了濟城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