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聯絡(1 / 2)

半夜起更時分,破虜軍四千人馬已靜靜聚在南門下,除了幾聲戰馬偶爾噴出的響鼻,長長的南城便道上竟不聞一聲。

孫旭東抬頭望望天,一直擋著彎月的幾片的雲彩還在緩緩移動。他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兩位校尉,然後對他們點點頭。

“傳令,打開城門,放下吊橋。”雖然還是在城中,曠校尉下令時還是捏著喉嚨。

兩扇厚重的城門打開,“吱吜”聲響在靜夜中分外刺耳。曠校尉一聲令下,排在兩行縱隊頭前的兵士縱馬啟行。曠輕聲令道:“先前要盡量走慢些。”

戰馬的四蹄都裹上了厚厚的棉布,剛開始時戰馬會不太適應,很容易崴了腿。曠事先就跟兵士們說過了,此時大約是怕他們忘了,不時對經過自己麵前的兵士重複著先前要慢些的命令。

隊伍悄無聲息地過了吊橋後,立即分成了三隊向馬陵山進發。孫旭東走在隊伍的靠前處,抑製住心中的不安,將整個夜襲計劃再在腦子過了一遍。自當了鬥士後,每次臨戰前興奮今晚竟然找不到一絲絲。孫旭東知道自己是擔心消息已經走露,今晚的夜襲勞而無功。讓他稍為安心的是好在到目前為止,蔡輪還沒有回報。天空中彎彎的月牙已從雲彩中鑽出頭來,微微的月光正好能讓兵士們隱約能看清灰白色的官道。有些戰馬果然不太適應腳上新穿的棉鞋,走道時不停地撂著蹶子試圖摔脫。直到走出幾裏地過後,才放棄了這無畏的掙脫。

大半個時辰過後,孫旭東凝神細望,頭前已隱隱能見馬陵山。果然走在頭前的隊伍下了官道,進了無路的荒草地,孫旭東招呼了身後的胡校尉,兩人打馬走到隊前。見路有坑窪馬易失蹄,孫旭東下令讓隊伍行進更慢。近取水處時,就見前麵小河邊隱隱約約有大隊的黑影,孫旭東一揮手,行進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

幾條黑影大步走了過來,頭前一人正是馬陵山領軍校尉朱長平。等他行過禮後,孫旭東抑製住強烈的不安,輕聲問道:“朱校尉,派出斥候了嗎?”

“回將軍大人,斥候早就出了,回報三處出口都插了小旗。”

心中一顆大石落下,孫旭東頓時覺得輕鬆無比。一切無異蔡輪他們才會在山間的出口插上小旗,就在此刻,三座荒山之間就隱伏著胡子那支千人隊。

“人馬都帶來了?”孫旭東和曠、胡兩人跳下馬,看著河邊朱校尉帶來的人馬問道。

“回將軍大人,標下此番是傾巢出動,營中隻留下了夥夫。所有兵士們清一色配的長步弓,這股胡子讓咱們吃足了苦頭,奶奶的,今晚也讓他們嚐嚐咱們的羽箭。”朱長平興奮地搓著雙手,輕聲答道。

“好。請兩位校尉各自引軍,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三支火把為號。”孫旭東對身邊的曠、胡兩人令道。“朱校尉,咱們即刻引大軍前移,封住這段出口。”

“標下遵令。”三人拱手齊聲答應。破虜軍一分為三,曠和胡校尉各引一千五百人離隊自去設伏。眼前的出口最為寬敞,胡子的千人隊幾可橫排著奔出,兵力不夠則有些難以抵擋情急拚命的胡子。是以孫旭東親率剩餘的一千人和朱校尉合兵一處,屏聲息氣向頭前兩座荒山間開進。

“傳令,騎甲下馬去掉裹蹄的棉布。”騎甲分成兩隊堵住出口兩邊的空隙後,孫旭東下令道。寬敞的山口已被站成五排的弓箭弩手和兩邊的騎甲堵了個嚴嚴實實。

“有動靜了沒有?”靠左邊的荒山頂上,蔡輪捏著喉嚨問道。山頂邊那棵山下都能看得見的枯樹下,趴在地上的兵士兩眼瞪得像銅鈴望著下麵的山口,吸溜一聲鼻涕回頭答道:“還沒見火呢。蔡頭。” 畢竟還隻是四月,山頂上夜風呼呼地,兵士被凍得不輕。

“眼瞪大了,誤了軍情,當心老子摳下來當泡踩。”

“放心吧蔡頭。”兵士說罷剛剛轉頭眼望山下,忽然瞬間竟像被蠍子蟄了一口,顫抖著叫道:

“快看,蔡頭,三。。支”

“小聲點兒。”蔡輪輕喝一聲後大步上前,被一塊山石一絆順勢趴在地上,爬幾步探出頭眼望山下,剛好趕到三個昏黃的小點一晃後熄滅。“好,這一路齊了,不用在這兒趴著了。回到棚裏去曖曖身子。”

兵士急忙爬起身,嗬氣暖著雙手躬腰跑向山頂右側,兩塊岩石間竟然搭著一個簡易的小棚。蔡輪他們剛摸上山頂時小棚裏還住著一人,棚雖然極小,裏麵卻是飲食俱全還有一簍子小木碳。蔡輪一邊心中暗讚大將軍未卜先知,一邊老實不客氣占據了小棚,此時小棚邊就躺著先前主人的無頭屍首。那撤回的兵士順路踢了屍道一腳,矮著身子鑽進了小棚烤碳火。

兩座荒山之後是一座大山,三山剛好夾出三個出口。蔡輪又摸向另一側,他所在的山頂能同時看見兩個出口,另一路曠校尉設伏的出口則由對麵山頂上毛懷他們負責。蔡輪剛探出頭,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幾十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上千胡子兵和衣或躺或坐,打發著無聊的漫漫長夜,一千多匹戰馬馬鞍都未曾卸下,分成幾排圈在不遠處。

這邊卻趴著兩名兵士都瞪大了雙眼望著山拐處。蔡輪摸到了他們身邊小聲問道:“慶兒,有動靜嗎?”瘦小些的慶兒沒回眼隻是小聲答道:“還沒見。”看著凍得縮頭縮腦的慶兒,蔡輪又問道:“慶兒,受得住麼?不行你先回棚裏去,我來看著。”叫慶兒的兵士在神機營裏年齡最小,最是機敏靈巧,很討孫旭東喜歡,蔡營監自要多加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