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軍師趕到時天已近擦黑,冒頓那頂寬敞的帳篷裏被幾支牛油火把照得通亮,裏麵的衛兵都退下了,帳篷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冒頓說漢話的腔調和胡安絲托腔調一樣的怪異,但要準確連貫得多,一經習慣則和聽漢人說話一般無二。
那軍師聽冒頓說完後便一直低頭默默無語,偶爾會有些皺眉的動作,想必是心中正在不住盤算。冒頓兩眼緊盯著他,盼他能早些想出主意來。
這漢人軍師來的時日隻有幾月,可就在這短短的幾月間,以前一盤散砂似的胡軍軍隊被軍師營、伍歸建,當合則合、當分則分,指揮猶如人揮手腳,靈動自如大有章法,戰力大爭。尤其這軍師能掐會算,對杜城鑫軍的一舉一動莫不了如指掌讓人敬服莫名。是以整個部族自大單於冒頓起到胡軍中的士卒,都稱這軍師這神人。即是上次立不花萬人隊的神秘蒸發,所有人都隻是說立不花作惡過多,得罪了月亮神被月亮神收去了,絲毫無損於軍師的神明。因為被軍師算到的昆寧崗援軍確實是如期而致,一絲都不爽的。
眼前的神人五官端正、一臉清秀,若不是被下巴上一小塊暗紅的胎記破了相,真算得上是一位玉樹臨風般的人物。軍師的沉默讓冒頓隱隱有些不安,他有些擔心這神人會秀手不管胡安絲托,因為就在一月之前,軍師曾經求冒頓將胡安絲托下嫁給他,可當冒頓征詢胡安絲托的意思時,卻被她一口回絕了。此時冒頓想若是軍師開口要胡安絲托嫁給他便能想出辦法,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替胡安絲托答應的。
“大單於,公主落在杜城鑫軍手中,從此我們投鼠忌器,將會很被動。所以當務之急是盡全力將公主救回。”那軍師沉吟了半日開口說道。
軍師開了口,冒頓的心才放了下來。想想軍師的話雖有道理卻是廢話一句,便皺著眉問道:“軍師看咱們怎麼救出胡安絲托呢?”
“用武力肯定不行,咱們隻能跟他們作交易。”軍師沉吟了一會忽然站起身,兩眼放光說道:“大單於,我有一計隻須照行,應該可以換回公主。”
冒頓大喜之下說了一句胡話,大喊著讓守在門外的衛兵趕緊端上烤羊肉和奶酒。一邊請軍師啃著香氣四溢的烤羊腿,一邊問他解救胡安絲托之法。
那軍師也不客氣,抄起一隻羊腿就放在嘴中大嚼,又喝了一大口奶酒後才對冒頓說了自己解救之法。隻是到了最後又略帶著隱憂地說道:“不知公主在杜城是不是暴露了身份,如果他們已經知道了公主是大單於的妹妹,這事可能就要大費周折了。”
冒頓聽了軍師的辦法後細細想了良久,大覺可行。但對軍師的擔心卻覺得他是小看了胡安絲托,搖搖頭極有把握地說道:“不會,胡安絲托非常聰明,非常不笨,她不會跟人說的。”
軍師點點頭:“但願他們不知吧。大單於,你看看你還想要鑫國人什麼東西,不然光換一個女人他們會起疑心的。”冒頓深有同感,這個好辦,想要的鑫國東西太多了,什麼時候都能閉著眼說出一長溜來。
胡安絲托的事有了著落,鎮靜下來的冒頓想起了那支千人隊,胡人兵本來就不多,損失一個千人隊是大事情,族中的長老們肯定會過問的。他端起幾上的一碗奶酒仰脖一氣幹了後問道:“軍師,鑫國人襲擊千人隊,你為什麼算不到?”冒頓說話時口氣生硬,言語間並不客氣,臉上卻是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