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胡兵見震住了守營的兵士,兩腿一磕放馬衝進大營,四下張望就見一座大帳篷前樹著一麵半月形的旗子,門口還站著四名手按彎刀的衛兵,連忙一撥馬頭,來到帳篷前跳下馬背說道:“有急信送月明公主。”
“好,把信拿來。”帳篷門前當值的是月明公主的衛隊長,點點頭大刺刺地說道。胡兵一怔:“帶的是口信,我要麵見月明公主。”
“口信?你哪個部的?有沒有通行腰牌?” 公主並不是隨便就能見的,隊長皺著眉問道。
“老子這可是急信兒,誤了事當心公主剝了你的皮。”那胡兵忽然變臉大聲叫道,衛隊長被他嚇了一跳,不由勃然大怒:“去你媽的,敢跑到老子這兒充大,給我拿了。”
那胡兵見大話嚇不了人,猛地抽出了腰刀,就聽帳篷門口一聲驚叫:“讓他進來。”
衛隊長眼睜睜地瞧著胡兵收刀進了帳篷,臨從身邊過時還對他哼了一聲,緊接著在裏麵當值的衛兵都被公主退出了帳篷,心下不由大奇:這鳥兵從哪裏冒出來的,還真他媽的橫。
“毛懷,你們大將軍沒事吧?”帳篷裏月明公主又是緊張又是害怕,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說話的聲音變了腔調。
毛懷此行冒著的極大風險,不光是怕被胡人識破,萬一胡安絲托是虛情假意,毛懷就是自尋死路。此時見月明公主頭一句話就是問大將軍,毛懷一顆怦怦亂跳的心才放了下來,忙對胡安絲托行了禮才說道:“公主放心,大將軍沒事。”
胡安絲托長舒了一口氣後雙手合什,壓在心中的大石被突然搬開,立時輕鬆得想哭,忍了半晌後兩眼還是湧出了淚水,再跟毛懷說話時已是掩住的笑意:“你可真大膽兒,怎麼會找得到這裏?”
毛懷呆呆看著胡安絲托善變的臉,心中隻覺奇怪,見問嘿嘿笑著答道:“毛懷是跟著狗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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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天大的喜訊啊”太叔公舉著伯齊報捷的奏報,小跑著進了老鑫王歇息的偏殿,尖細的嗓音讓正在閉目養神的老鑫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眼見喘著粗氣的太叔公孩子一般地興奮,老鑫王微笑著問道:“太叔,什麼事兒讓你高興得這樣啊?”
“大王。”太叔雙腿跪在臥榻前,高舉著一封黃絹說道:“太子爺一戰便滅了胡子萬人,大王請看。”
“哦?”老鑫王接過黃絹,展開後眯著眼看了幾個字又遞著太叔公道:“哎,寡人眼睛越來越不中用了,你念給寡人聽吧。”
“是。”太叔公答應一聲,接過黃絹站起身,清清喉嚨後將伯齊一篇花團錦簇般的奏報念得是抑揚頓挫,梁繞餘音。
“嗯!”靜靜聽到太叔公拖著長長的尾音讀完,老鑫王愜意地緩緩靠在後背上,兩隻老眼盯著偏殿頂上的大梁問道:“伯齊的奏報是直接送給你的麼?”
“一共是兩份,還有一份送給了甘臣相。”
“哦,”老鑫王慢慢地閉上眼,像是自言自語道:“怎麼不見甘臣相來啊?”
太叔公躬著身剛要答派人去請,就聽殿門外甘虹的聲音:“大王,杜城大捷。”老鑫王抬頭看了太叔公一眼,表情怪異地嗯了一聲。
甘虹一腳跨進偏殿門,見太叔公站在榻邊手拿黃絹,心裏暗恨一聲:“果然這老閹狗手裏也有一份。”表麵卻隻是裝作不知,跪下後麵帶欣喜道:“大王,太子爺神勇,杜城又傳捷報。”
“嗯,寡人已經知道了。甘臣相請起。”老鑫王嗬嗬笑道。甘虹故意先作出一個驚異的表情,然後又作了一個恍然大悟之狀說道:“一有天大喜訊,老臣都每每落在太叔公身後嗬。”
老鑫王嗬嗬一笑道:“不能怪臣相,太叔跟寡人住得近些嘛。嗯,此次杜城大捷,伯齊自己雖有小功,所賴者還是部下將士一心,爭相用命才能立此大功。臣相,就照這個意思擬詔,伯齊就算了,其他將士按例加倍敘功。”
“這。。。”太叔公驚倒在地,他深知伯齊為人,從不和屬下爭功。從奏報來看無論如何這一仗太子都是首功,絕不會是伯齊自吹。老鑫王如此辦理豈不冷了太子爺的心?難道還有其他用意?
“太叔是不是為伯齊抱不平啊?”老鑫王見太叔公要說話,攔在頭裏說道,接著又冷哼了一聲:“身為鑫國太子親自提兵,勞師糜餉達上年之久才有此次大捷,寡人不怪罪他也就罷了,還能敘功?”
太叔公隻覺老鑫王簡直老糊塗了,自頭前三月後,杜城捷報頻傳,雖然都不如此次功勞大,但起碼不能說伯齊是在勞師糜餉吧。低頭沉吟片刻還是跪下說道:“大王,自三月後,太子爺屢立戰功,這都是有奏報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