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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旭東和金密弟兩人對麵而坐,毛懷抱著一個小酒壇打橫相陪。小幾上幾隻銅鼎中盛滿了牛、羊肉,冒出撲鼻的肉香味。兩人幾碗酒下肚,麵色都有些潮紅,孫旭東看著金密第又幹下一碗,哈哈大笑道:“痛快,左王喝酒果然是爽快人,不知做起事來是不是也能如此爽快?”
下午兩人單打獨鬥,左賢王連輸三場,手中連換的三把彎刀都被孫旭東的精鐵彎刀砍得隻剩刀柄,果然是被他打得滿地找牙。金密第不服,他號稱胡人中摔跤第一高手,便說孫旭東不過是仗著刀利,要求加比一場摔跤。摔跤並非孫旭東強項,不禁有些躊躇,但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兩人一交手,相持中孫旭東使了幾招柔道手法,金密弟摔跤的招數見得多了,這種稀奇古怪的招式還從來沒見到過,一時猝不及防,竟讓孫旭東招招湊效,一連讓他摔了幾個大馬趴,這下金密第雖被摔得稀裏糊塗,心裏卻實實服了。
金密第和多數胡人一樣都是烈馬性格,一旦被人馴服,就變得服服帖帖,更何況對麵坐著的是曾經手獵銀狐狼的勇士?聽完毛懷翻過的話後,哈哈一笑,將脖子上包紮傷口的布條一把扯下,朗聲說道:“君武將軍有事隻管說話,金密第若是皺皺眉頭,就算不得草原上的好漢子。”金密弟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還是人家的階下囚,不由有些尷尬,看看孫旭東苦笑道:“不過金密弟已是大將軍的囚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了。”
孫旭東看著金密第的神情不禁放聲大笑:“左賢王放心,本將軍明日就放你和手下回營。不過有個條件,你必須先答應才行。”
金密第先是臉有喜色,聽說有條件卻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搖搖頭:“若是要金密弟投降或是背叛大單於,那請大將軍不要說了,現下就可殺了金密弟。”金密弟邊說邊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眼望孫旭東,滿臉毅然之色。
孫旭東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勸降之詞,見狀一怔,電光火石間便改變了主意,笑道:“左賢王放心,本將軍一不要賢王投降,二不要賢王背叛族人,更不詢問賢王族中軍情。如何?”
金密弟見孫旭東不像是玩笑之言,心中疑惑片刻,抬頭答道:“君武將軍明說,金密第盡力照行。”金密弟豪爽歸豪爽,說話間還是留下了分寸。但在孫旭東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信人,為了脫身亂誇海口的人才真讓人信不過。便笑著對金密第朗聲說道:“看來賢王還是放心不下,那本將軍就明說了,本將軍隻要賢王答應,回營之後轉告大單於一句話:大鑫國如今兵強馬壯,胡人討不到什麼便宜了。本將軍奉勸大單於不要再打了,不如早日和大鑫結盟。這不讓賢王為難吧”。
鑫國人的意圖大出金密第的意料,他傻子似地張大著嘴巴半天才合攏來:“鑫國要和咱們結盟?這。。。”
“賢王隻管將本將軍的話帶給大單於,大鑫國有意與大單於結盟。願不願還由大單於作主,還要打本將軍自會奉陪到底。”孫旭東昂著頭眼望金密第微微一笑,話則說得軟中帶硬。
“好,本賢王一定將君武將軍的話帶到。”金密第望著眼前形容瀟灑的年輕將軍,心中更增好感,隻覺跟這人為敵隻怕真討不了好去,這是部中大事,自己並作了主,帶話不是難事,便一口應承下來。
胡人中的漢人軍師一直是伯齊和孫旭東的一塊心病,好在抓住了這軍師假傳軍令的馬腳,這顆長在胡人身上的膿包便最好讓胡人自己擠了去,此時便不妨在左賢王麵前替他上些眼藥。孫旭東略略思忖過後說道:“好,左賢王做事果然和喝酒一樣痛快。不過,本將軍希望左賢王不要隻是當麵答應,回營後便忘了個幹淨。”
“大將軍莫非是說金密第是言而無信之人?”金密第忽然變色,兩眼緊盯著孫旭東問道。
一見金密第上套,孫旭東心中暗喜,不露聲色地說道:“嗬嗬,胡人中自有講信義的英雄,卻也有不講出爾反爾的狗熊。不是本將軍不信左賢王,隻因有了上回換俘,我破虜軍遭襲的前車之鑒,本將軍才不得不小心。”
金密第稍稍一怔才知是說上回右賢部之事,頓時兩眼通紅,像是忘了自己還是戰俘,高聲怒道:“難道上回不是你們先失信,設下詭計害了我們右賢部嗎?”
“哼,好一群糊塗的胡人。”孫旭東冷冷一笑:“毛懷,你來跟他慢慢打清這個擂台。”說罷對著金密弟舉起酒碗,仰脖一口喝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