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剪即帶著本屯軍馬趕到杜城城東,在為囚俘而臨時搭建的圍欄中,一千多名金密第手下的胡兵挑出兩百人,一個個用繩子綁了,在百姓們驚詫的目光中,押著兩百俘兵穿過杜城出南門。
南門的護城河邊兩萬鑫兵早已列好了陣式,幾百輛重型戰車威風凜凜地列在隊前,兵士們一個個盔明甲亮,肅然而立。隔著十幾丈的空地上散立著兩百多匹戰馬,自然是為胡兵們準備的。王剪押著的胡兵們都以為出了城便要被砍頭,一路上罵不絕口,待到了空地上,王剪下令兵士們去了胡兵身上的繩索,兩個服侍一個,讓胡兵也列了隊。王剪在馬上瞪著眼大喝一聲:“屁盡由他們放,你們一個個給老子按住了。”兵士們一聽手上用勁,咬牙盡力扭住胡人關節,頓時呲牙咧嘴的胡兵們罵聲更甚。
親兵護衛下孫旭東和鑫密第騎馬出了城門,十幾人到了隊前各自帶馬停下,孫旭東看了金密第一眼,隻見他貌似騎在馬上目不斜視一臉凜然,其實卻不時偷望一眼鑫軍整齊的隊列,孫旭東心中知道這陣式沒有白擺,強大的鑫軍陣容給了金密第強大的心理壓力。
王剪打馬上前,對著大將軍行過禮後大聲道:“遵將軍大人令,兩百胡兵已盡數押到,請大將軍示下。”他身材高大,中氣甚足,金密弟見了暗叫一聲好漢子。
“傳令放了他們。”孫旭東大聲下令,轉頭對金密弟道:“左王,本將軍不遠送了。不過臨行前本將軍還有一物相送。”說罷解下腰中的彎刀,轉過刀頭將帶著鞘的彎刀遞給金密弟。
能獲釋便大出金密第的意料,此時又得破虜將軍以彎刀相贈,那彎刀金密弟已見識過了,削銅如泥,犀利之極,大將軍從不離身。金密弟不由大是感動,遲疑著說道:“這刀是大將軍心愛之物,金密弟心領了,刀卻不能收。”孫旭東見金密弟好吃顧羞的神情更覺此人憨厚得可愛,聽了毛懷翻過的話後哈哈一笑:“左賢王豪爽之人,怎麼如此小家子氣,毛懷告訴左賢王,一月之後,這樣的彎刀我大鑫兵士人手一把,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事。”
接過大將軍的彎刀,金密第隻見兩萬名鑫軍鴉雀無聲,他和大將軍兩人在隊前說話如在廳堂中,再看十幾丈外自己手下那兩百名胡兵卻你呼我叫,亂成一團地各自找著戰馬,不由臉紅,好在皮黑別人看不出來。金密第對著孫旭東捂住右胸一躬身說道:“此番雖得大將軍饒下性命,他日後兩軍陣前,本賢王卻不會因此手軟,還望大將軍恕罪。”說罷抬眼望著孫旭東。
“哈哈。”孫旭東稍稍一怔,並不覺金密弟說的是場麵話,隻覺這就是憨厚人的狡黠,仰天大笑後說道:“左賢王放心,他日兩軍陣前,隻管放馬過來。本將軍不遠送了,傳令,放炮為左王送行。”
三聲驚雷般的炮聲響起,吃過苦頭的胡兵們禁不住一陣大亂,騎馬趕到的金密第抽出雪亮的鐵製彎刀一聲斷喝後,胡兵們才慢慢鎮靜下來,金密弟回頭望了一眼穩穩端坐在馬背上的孫旭東,猛地一帶馬韁,撥轉馬頭後箭一般地向荒原中衝去。
孫旭東從馬蹄揚起的塵土中望著胡兵們怪叫著遠去,心中隻盼這是跟胡人的最後一次交手,下次再這樣看著胡兵時,他們是在替大鑫國出征。
王剪看了一眼呆呆出神的大將軍,大嘴一咧說道:“大將軍,你看那左賢王嘴硬的,下回見了,大將軍再摔他一馬趴。”
愣神中的孫旭東想起昨日金密弟稀裏糊塗地被自己摔倒在地,卻不明就理,抓著腦袋起身時的神情不禁失笑:“傳令,大隊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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