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相思何必曾相識(2 / 3)

“真是莫名其妙。”同學們哄地一下都笑了,有的說秦可昕可能昨天受到了驚嚇,有些神經質了,有的打趣說她在茫茫的人海中,想必是慧眼識珠看到意中人了吧。說笑歸說笑,大家還是勸她回家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課呢。

秦可昕家住西城,離這裏不太遠,她沒有雇人力車,徒步走也好鎮靜一下,剛才又讓她六神無主,心裏亂亂的。

站在自家大門前,她敲了敲門,傭人吳媽為她開了門。這是一座典型的大四合院,院子裏有供觀賞的樹、盆景,隻是季節轉換已不再繁花似錦了。

這是一個殷實之家,秦可昕的父親秦川年輕時給別人家的店鋪當夥計,幾年後經營起自家的店鋪。說起秦川在西城可是小有名氣,不僅善經營會管理,誠信也是有口皆碑。他開店鋪已有些年頭了,原本應該積蓄不少,實際上他卻常常囊中羞澀。前些年每有積蓄,沒少做扶貧賑災的善舉,這一切家人是知道和支持的。他家的傭人吳嫂,一個討飯的孤老婆子,病倒在路旁,人快不行了,是他路遇給送進了醫院。出院後又接到家裏,直到康複得差不多了,才問起老人家家住哪裏,以後怎麼辦。吳嫂感動得像遇見了菩薩,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自己命苦,說老伴為了多掙錢給兒子娶上媳婦,爺倆去了一個日本人開辦的礦上幹活,不到半年就死在了礦上。秦家一家人見此情景,說隻要不嫌棄,就先住在家裏吧。自此,吳嫂就成了秦家的傭人。說是傭人,在秦家實際上沒有主仆之分,一家人對她像自家的老人一樣,尊敬著呢。

這二年,秦川又在做著一件極其秘密的事,他通過可靠的人脈關係,購買了大量的醫療器械和藥品,通過秘密渠道,送給了他信仰的組織。這件事連他的家人也無從知曉。為了一家人的安生,他死守著這個秘密,他隻能這樣做。他總是對家人和朋友說,生意和時局是有密切關係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能賺個年吃年用就不錯了。好在一家子人口少,賺一點就夠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開銷了。

秦川不到二十歲闖東北,那是老家黃河灘連年鬧水災逼的。初來東北,給人家當夥計又沒有工錢,哪還能娶上媳婦。街上的閨女也不都是嫌貧愛富,有的也相中了這個小夥子,無奈當地人大多瞧不上外地人,他們擔心閨女出閣了,就是人家的人,說不定哪天外地人回了老家,要想見閨女一麵那就難了。直到而立之年,秦川回老家待了三個月,回來的時候,新婚妻子已經有孕在身了。後來,一家人的掌上明珠秦可昕就出生了。

秦可昕進了院子,就聽到父親的聲音。父女三日未見,如隔三秋,在街上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也煙消雲散了。她快步跑向父親,撒起嬌來。母親和吳嫂見此情景分外高興,一同說:我們給你爺倆做飯去。

“我要吃糖醋魚,有魚嗎?要不鍋爆肉也行。”秦可昕嬌聲嬌氣地說。

“就你嘴饞,還挑魚挑肉的。”父親坐在了沙發上,秦可昕拿了凳子坐在父親的對麵。“聽說學生和警察發生了衝突,同學們安全嗎?沒有出什麼事吧。”父親問起學生遊行的事。秦可昕帶著激動和自豪,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出乎秦可昕的意料,父親聽了顯得沉穩、冷靜,女兒參加的是正義之舉,不能攔著,但他也不願推波助瀾。秦可昕怎麼能理解,自她參加了遊行隊伍,父親的心就一直在懸著呢。父親在商會這幾天,和同仁們也在做著一件事,這件事可比遊行示威的作用更直接。即使自己處在危險之中,但他也時刻在為寶貝女兒擔心。看見父親對轟轟烈烈的遊行態度漠然,秦可昕不願意了,生氣了。

“你還沒有一個馬車伕有覺悟,馬車伕在關鍵時刻都能挺身而出!”

“什麼馬車伕?說來聽聽。”父親以為市民也參加到遊行隊伍裏來了,那事情可就升級了,他在擔心著後果。

秦可昕繪聲繪色地描述起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個馬車伕出現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倒了警察,幾乎是在同時又把她拽上了馬車。馬車拐進一個胡同又一個胡同,幾經拐彎抹腳才得以脫險。父親也被秦可昕說得毛骨悚然,靜了好一會兒才由衷地說:“這人真了不起,這可要冒多大風險,沒有這馬車伕,咱爺倆說不定這會兒還不能坐在一起說話呢,真得好好感謝這個馬車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