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切美好都打碎了 2(1 / 2)

餐館就餐的人不多,店小二很快就把酒菜端上來。韓楊說:“一起吃頓家鄉飯吧,以後想吃家鄉飯,可能就不知時日啦。”梅如幻沒有動筷,她問:“看來這是真的要走啦?”“差不多吧。”韓楊說著舉起酒杯,先喝了一口。梅如幻也抿了一口,在嘴裏品著,說:“我喜歡紅色的,也猜到你是‘紅色’的,所以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也不會問的。”

“我倒是有件事要跟你說,讓你先有個思想準備,最好能有個態度。”韓楊說。

“你說,我洗耳恭聽。當然,也一定會讓你滿意,讓你放心走的。”

“我們走了以後,學生會要補選。我們該做的工作有些做了,有些正在做,大家一致推選你進學生會,希望你到時不要推辭,與同學們一道,把接下來的工作做好。”韓楊說。

這讓梅如幻不曾想到,她想說……但他的目光在注視著她,好像在說,我們信任你。她話雖然到了嘴邊,但終究沒有說出來。隨後,她點了點頭。

這讓韓楊很高興,他端起酒杯,邀梅如幻碰杯,她依從了。於是,他便說起學生會這塊陣地的重要,工作上的一二三……

梅如幻說:“到時能進,就幹中學唄。”

“到新地方後,我會到處應聘,先找個維持生計的地方。安頓後,如可能,我會給你來信的。如想去的地方一步到位,那恐怕通信就困難了,或者說是不可能了。不過,到時也許會給學生會寄些資料什麼的,如字裏行間有‘白雪紅梅’字樣,這就是我的存在了。至於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麵,不知道。除非法西斯倒台的時候,還活著。我們這一代,是抗戰的一代,國破家亡,別無選擇。”

她打斷了他的話,說:“不要說了,懂了。你能不能爭取一下,我也算一個。我也可以自謀生計,在你們的外圍,做一些有利於你們的事情。”

他說:“這不行,起碼現在不行。如以後能行,那你就是北國紅梅啦。”

她說:“如果有一天,你的工作需要一位愛人作掩護,不管真的假的,我都願做你的北國紅梅。我看過陳鐵軍和周文雍的故事,感人肺腑,感人至深。這理想信念感染了我,到時,我一是義不容辭,二是樂意從之。”

見他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是默認了。見他要端杯,她頗感興奮,主動舉杯說:“家鄉的味道真好,幹一個。”

他又為她要來一杯。她沒有推辭,把杯放在了自己跟前。他心熱了,她腮頰紅了。

“你還有點酒量?”他說。

“小的時候,逢年過節,大人們就會開戒,黃酒果酒的隨便喝,為湊熱鬧有時候還會喝多,鬧出笑話來。以後上學了,就很少喝了。不過今天應該喝,深刻一下印象,記住今天這個日子。君住街一頭,我住街一尾,隻願君心似我心,何日能相隨。”她似乎有些沾酒了。

店小二給泡了一壺茶,他給她倒了一杯,說:“有一件事你需要答應我。”“你說,我答應。”她又把手伸出來,他沉了沉,這回是痛快地伸出了手,“那你可沒有反悔的餘地啦。”“是的。”她滿不在乎。

“我這裏還有些錢,走時準備隻帶足路費,餘下的交你保管,需要的時候,你就先用。”他知道她家裏給斷了供給,同鄉嘛,總得幫一把,這也是今天邀她吃飯的一個主題。說著他從貼身的衣袋裏,掏出一個報紙包。

她先是百般不從,因為她懂他的意思,雖然是轉著彎的,她也不能接受。他說這不是“嗟來之食”,隻是保管。他還強調說,即便到新地方身無分文,也要這麼做。這是考驗一個人的生存能力,必須接受這樣的考驗,才能夠做好以後的事。

就在他把紙包放在桌上的時候,還帶出了一塊手帕。她分明看見,那塊手帕就是她給他包紮傷口時用的,上麵有一個紅梅的圖案。她正要去拿,他卻先發現了自己的疏忽,先是拿住,隨即就放進兜裏去了。當然,這一爭一奪,他表情也顯得不自然了。

她頓時感到一陣溫馨,口上卻說:“那都弄髒了,還留著幹什麼。再說,你沒看見上麵是帶紅梅的,一看就知道是女孩送你的,讓別人看見多不好。”

這時,他卻沒有了站在高台上演講時的偉岸,訕訕地說:“我洗過了,想還給你,又覺不妥,當時還生出念頭,想買塊新的還你,也覺不妥,這塊包紮用過的,就一直放在兜裏了。我想這很珍貴,一是記住一二?九運動,一是記住你,因為當時我們並不相識啊!再說,是女孩送我的怎麼了,到時有人問起,我就驕傲地告訴他們,確實是一個女孩送的,而且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她是我的北國紅梅。你不反對吧,你要不反對,我幹脆就說是夢中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