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戰死(下)(2 / 2)

淚如血。

騎兵,終究還是衝破陳輝的阻擊,如狼似虎的向宜山城撲去。

前麵就是他們的獵物,是他們用生命累積起來的功勳,他甚至可以看到財富向他招手。

婦人抱緊孩子,漢子手執箭弩,但殺紅了眼的騎兵卻沒有絲毫遲疑,但弩箭帶走他們其中一個人時,其他騎兵已經穿透漢子頭顱,一種白的,紅的混合物從頭顱中爆出。

年輕的婦人,還沒有來得及哭喊,騎士提起她秀美的長發,把她拉了起來,拖倒在地上。

幼小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哭泣,騎士鋒利的馬頭已經把他攔腰砍斷。

這,還算是人嗎?

王煒來不及思考,他也變成了禽獸,隻有禽獸才可以殺戮禽獸。

弩箭太容易掠奪生命,已經受到騎士們的歧視,刀劍的鏗鏘聲,扭打時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才令騎士們覺得生命還存在。

青龍旅、龍翼旅剛上戰場,就隻能殺戮,沒有任何人說話,沒有任何猶疑,隻有殺掉你眼前的敵人,你才能活下去,隻有殺掉你眼前之敵,你才能感到生命依然存在,沒有其他方法。

當然,要不你死亡。

孟明接替了陳輝,這個粗壯的漢子差點一刀把孟明大好頭顱砍掉。他甚至聽不到孟明的呼喊聲,直到孟明掏出暗影衛的令牌,陳輝才把馬刀從孟明馬刀上移開,卻砍向來到身旁的一名騎兵。

沒有說話,陳輝繼續忽略了孟明的存在:“生存隻有殺戮!”

這是陳輝對孟明所說的話。

步景也趕在鞏孤崩潰之前重新占據了城牆,新的血注入,血池泛起了一片波瀾。

“殺盡!”鞏孤竭盡全力,說道。

步景跨前一步,雙刀起舞。

夕陽如血,刀影無邊。

馬老九眼裏含著淚,典老五也殺人,但從來沒有如斯般殺戮,或許這已經不算殺戮,這簡直就是屠殺,殺,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嗎?

顯然不是,但馬老九長槍刺透年老的魏兵時,他也看到了留戀,也看到了光芒。

誰給了他們武器,誰給了他們殺戮的權力。

長槍刺破喉嚨,血箭如花。

王煒痛快的閉上眼睛,魏兵所過之處,殺戮成了唯一存在。

枯老的雙手,嫩白的雙腿,皎潔的頭顱,秀美的臉龐,甚至五髒六腑,甚至潔白的腦髓,甚至高挺的乳房,甚至一切

殺戮不是藝術,生命才是藝術。

王煒瘋狂舞起長槍,生命如斯美麗。

夕陽如血。

每一名魏兵騎士都被大卸成幾塊,甚至更多,戰馬成了無辜的發泄對象,嘶叫聲在城內回旋。

沒有任何猶豫。

每一具屍體,補上幾刀,每一塊血肉,收集起來堆放在一起,這是王莊的莊民。

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是。

這是他們的城池,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後也是。

李牟閉上眼睛,短刀從胸口沒入,一直到刀柄。

遠處,枯老的婦人望著天邊,夕陽漫天。

禿鷹在天空翱翔。

“走,走,走。”老人揮了揮手中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