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臥室裏，在書包裏亂翻一通好不容易找到手機，女生快步走到陽台，撥通了餘策的號碼。
“小埃？”像是好久沒有和她打電話，對方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有一點點緊張。
蘇唯握住手機，卻不知道該問些什麼，總不能說“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宋冰”這樣的話吧？
“你在幹嘛？”女生裝作若無其事。
“在書房看書。”答得很簡潔。
——不太愛說話。
“可是聽起來挺亂的啊。”總感覺是在街上一樣。
餘策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啊……我爸爸的朋友來家裏玩，在客廳裏聊得挺開心的。”
“你不去陪陪她們嗎？”
“我……我和他們不太熟，坐在那裏也插不上話。”男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尷尬。
——挺害羞的。
蘇唯還是不敢確定，“餘策你……身高和體重是多少？”
“182和60啊，怎麼了？”對方有些納悶。
——又高又瘦。
莫名地難過。
女生深吸一口氣，“沒什麼。你認識我的同桌嗎？宋冰。聽說你和她以前是一個初中的。”
回答明顯是遲疑了，“……認識，你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你覺得她人怎麼樣？”
“……”
見他不願回答，蘇唯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高一和沈青漁是同桌的時候，兩個人是非常要好的閨蜜，對方的任何秘密都了如指掌。我覺得人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會變得親密，同桌之間更是這樣，即便性格不合，也會產生依賴感。但是我和宋冰之間完全不同，從和她成為同桌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喜歡她，我覺得她虛偽、做作、刻薄，總是愛揭人之短在別人傷口上撒鹽，還時時一副笑麵虎的樣子，讓人根本不好與她撕破臉——但是後來我發現，她其實和別人相處得不錯，也有很好的一麵，但麵對我和葉歌季思思他們的時候，總是渾身是刺，找到機會就要戳你一下。喜歡在我成績差的時候嘲笑我，在我生病的時候幸災樂禍，排球賽時在老李麵前冤枉我，成人禮的時候也想讓我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更重要的是，總愛和我炫耀男朋友對她的好，總是喜歡將她的男朋友和你做對比。相裏昭嫻討厭我，至少我找得到理由——是因為劉銘的緣故。但宋冰的話，完全不能用‘和好友相裏昭嫻同仇敵愾’或者是單純的‘對同桌不喜’來解釋的吧？所以……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許久過後，才聽見男生顫抖的聲音，“……對不起。”
蘇唯卻笑了出來，“我說的隻不過是宋冰，和你有什麼關係。她的事情，為什麼會用得著你來道歉？”
“……”久久沒有答話。
餘策是高一快結束的時候開始追求自己的，而媽媽說，在高一暑假的時候，曾看到宋冰和她“當時”的男朋友拉著手去吃雜醬麵。
曾經無條件的相信，卻換來之後無來由的傷害。
她在排球賽上被宋冰無端指責“這樣的班長，我們要了有何用”；在成人禮上宋冰費勁心機想要讓她出醜，最後卻造謠“她就是想在全年級前出風頭”、“其實蘇唯喜歡的不是餘策，是白之井”；總是愛與她有意無意炫耀自己男友的好，總是見不得她過得好；她陷入低穀時，旁邊拍手喝彩的人，宋冰必定是其中之一。
而蘇唯因為相裏昭嫻和宋冰的所作所為而傷心難過時，卻撲倒餘策的懷裏放聲大哭，以為這就是再好不過的安慰。
——多麼可笑。
一直被蒙在鼓裏的我，和一直生活在我身邊的你們。
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