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麼睡去的,也不知是怎麼被叫醒的,反正還迷迷糊糊的就被揪了起來,開始背監規。昨天沒有用心,今天要補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感覺這兩個門神看我的眼神還是怪怪的。
《江海市看守所監規》一共隻有那麼九條,我用了心思,一會就好了,兩個家夥看起來還有些不適應,但我確實很流利地背出來了。這樣,我就獲得了相對寬鬆一點的環境氛圍。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上麵的架子裏有很多可樂。在這炎炎的夏日,可樂是給誰的呢?我自然地聯想到了以前在工廠的日子,也是夏天,可樂天天要發的,那麼,現在,它們是不是給我們準備的呢?心中很有一些想喝的衝動,但是手中卻乖乖的不敢露出一點馬腳。
第二天的日子已經沒有很多新鮮的東西給我,感覺跟第一天沒有什麼兩樣。我的腦袋又挨了一記,這倒不是有人要故意給我“切桑活!”,而是在睡覺的時候被那位戴著腳鐐的兄弟給砸的。中午午休快要結束時,他突然全身抖動,腿抖得尤其厲害,於是腳鐐就砸在了睡在他腳旁邊的我的頭上,他一定不是有意,但我眼冒金星,霍霍的疼。
下午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當是來了救星,卻隻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小警察站在前麵的鐵欄杆外麵,他一臉的稚嫩,應該還沒我大。排頭早就畢恭畢敬地蹲在那裏,後麵有人把我惡狠狠地推了過去,“簽字!”。是一張《延長拘留期限通知書》。
時隔兩天不到,我卻完全失去了在派出所時的張狂與囂張,很認真地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鮮紅的手印。
“快點啊!都坐好了!”話音未落,管教,就是昨天早上開我出去的管教又出現在了前麵那裏,他眼神在房間裏遊走,臉上似有不悅之色,又像在尋找些什麼東西,神情不容褻瀆。
“等特一下要有人進來,拿對伊要好教關照,伊咯人腦子不是老好,好象是在裝神經病,對伊要盯牢點!”兩個排頭像是電視劇裏領取聖旨的地方小吏,唯唯諾諾。“房間裏向的事體,拿兩噶頭要多留留神,有啥情況,及時通過當班管教告訴我。”他的臉色忽就和顏悅色起來,夏日的夕陽餘暉照射進來,將他的微笑灑滿冰冷的監房。
門嘩啦啦開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給推了進來,高高的身材,看得出的魁梧,隻是衣服好象許久沒有換洗了,一股夾雜著香煙味和焦糊味的味道直鑽鼻孔。他一來就成了明星,兩個排頭在幾個凶神惡煞的簇擁下,一臉威嚴地走到了他麵前。
“儂叫啥名字?”“佟堅。”“啥事體進來?”“麼啥事體!人抓錯特了!”“馬路高頭噶許多人,做啥不抓人家要去抓儂?”排頭擺出了派頭,“我撥儂講清爽,儂要是待到咯的搗漿糊,阿拉肯定不會的對儂客氣!”“冊那!隨便拿!“我庫拿是不想好了!”話音未落,早有兩隻清脆的嘴巴賞來,神經病不但不老實,還不識相,伸手就想還手,卻哪裏還有機會,早有人從後麵抱住脖子,把準備好的背子抱來,罩麻雀似的將他死死罩在了下麵,一場冰雹般的拳頭傾盆而下,隔著被子的聲音有些沉悶,地板在顫抖。大概半分鍾光景,免費的武打片停止了,被子掀開,一臉是血的頭呈現在群眾的眼皮子底下。“我撥拿講!咯就是拿不老實的代價!”有教我打毛巾的那個啞巴過來,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濕毛巾把大塊頭臉上的血擦了幹淨。
“啥——事體!”曾經教育過我的肥肥的管教如期而至,“報告軍長,麼啥事體,剛吃好夜飯,把後頭的麼子準備一下下。”“不要有啥事體啊!房間裏向有啥事體撥管教講。”“好呃!好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