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雪沒有理會身後的目光,站在宴會最角落的位置,隔著一桌之遙,玩味的目光落在雲扶瑤強裝鎮定的身體上。
雲扶瑤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不敢正視眼前的女子,她身體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讓人感覺到生與死擦肩而過,希望與絕望在他們的心中徘徊,渾身緊張的如繃緊了的弓弦,明明很累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景晨雪的臉上的表情是如鏡的平靜,讓人永遠猜不透她。但是細看之下會發現她眸雪中全是玩味十足、肆意妄為的笑意,唇角總有意無意的勾起媚人的優雅。
雪眸不屑的看了一眼端坐著的女人,在心中冷笑著舒:“雲扶瑤,你就這樣的膽量也敢妄想站在北堂蓮恒的身邊,小心死得很難看。”
她可不認為北堂蓮恒折磨人的手段會比她差,沒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晨雪,雲桑國公主她是無心的,你嚇壞她了。”
景晨羽目光緊緊的隨著一抹靈動的身影,自己這個妹妹的花樣總是層出不窮,不知道這一回她有打算怎麼樣戲弄那一國公主。
“扶瑤公主,原來你沒有心啊!”
景晨雪口中發出一聲輕輕的感歎,輕得像是花兒悄悄的開放,卻重重敲在別人的心上。
雲桑國公主有心還是無心,席間某些人心中早已是了然,眼中都不由得露出嘲諷之色。
“姐姐,聽老人們說能以形補形,是真的嗎?”
“李太醫……你說說看吧!”
景晨羽有意拖長的聲音,充分展現了皇後的尊貴之態。
雖然不清楚自己的妹妹要玩什麼,但是她一定會全力的支持她。
李太醫也不推托,站起來簡單的說了兩句,也隻是證明以形補形確有其事。
“嗬嗬,扶瑤公主無心,晨雪便送你一顆吧。”
景晨雪的話音剛剛落下,眾人還沒有領會她話中的意思,隻見她白色的廣袖一翻飛,玉掌上托著的一團猩紅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如雪的白衣,如玉的纖手,把那一團猩紅色襯托得更加的觸目驚心,妖冶萬千,眾人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被凝住。
目光像是上了鎖一般緊緊盯著那一團仍在跳動的猩紅,不由的用手捂著胸口,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們的心髒仍然在跳動。隻是此時心髒的不正常跳動,在暗暗的提醒著他們——地獄的大門已經開到了身邊,死亡其實一直緊緊的跟隨著他們。
景晨雪沒有錯過眾人的表情,把蘇謹的心送到雲扶瑤麵前,表情很認真的說:“給你,我想你比較需要這個東西。”
無心是嗎?她就送她一顆心,看她有沒有膽量接下來。
此時,雲扶瑤的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想開口拒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景晨雪唇邊無所謂的笑笑,拉過雲扶瑤已經冰涼的手,把那顆人心往上麵一放,轉身便離開。
仿佛她送出的不是一顆人心,而僅僅隻是一件禮物而已。
景晨雪轉身之際,空氣中突然染上血腥味,從淡到濃,隨風一波一波的刺激著眾人的心。隻見雲扶瑤手上的那顆心突然變得血淋淋,完全失去了方才妖冶萬千的觸目驚心的美,一種厭惡地感覺從眾人心底升起。目光再次落到了景晨雪身上,那一份如妖如魅的美麗隻能屬於她,她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人能超越。
雲扶瑤想將手掌上的心拋掉,景晨雪背上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她猛然回過頭的一瞬間,冰冷的目光像一根針刺痛了她的眼睛。手上那顆血淋淋的人心,讓她作嘔想吐,或許她應該慶幸景晨雪沒讓她吃下去,隻是在此時此刻她的麵上卻不能表現出分毫,她不能讓人知道她還保留了最後一張王牌。
景晨雪冰冷的眸海中笑意若有若無,腳步在經過蘇謹的屍體旁邊時,目光不由的落在已經癡呆倒在一旁的蘇媚兒身上,麵紗下的紅唇彎了彎。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卻無能為力,蘇媚兒此時感覺一定是生不如死。
或許最讓她傷心絕望的不是景晨雪殺親之恨,而是皇帝的無情,因為她癡呆的目光偶爾還會落到耶律真的身上。
同為女人,景晨雪一點也不同情她,女人若沒有足夠的能力,千萬別愛上帝王家的男兒。
他們都習慣了無情,習慣了死亡,習慣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蘇謹的死讓人們心底的恐懼,像是瘟疫一般傳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