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樓梯口的回憶(1 / 2)

暮吟這才想起,明明是有電梯坐的,他剛想朝電梯走去,就見樓梯口冒出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忘了跟你說,不要坐電梯,會被行政人員發現的。

雖然沒有確切地數過,憑初步印象可以斷定,這棟樓至少也有五六十層。頂樓不失為一個好去處,但他一向很懶,懶得隻願上四層樓。

“爬樓梯可以鍛煉的,等到十層的時候,可以趁著他們沒發現到裏麵坐電梯。”屏緗繼續加緊攻勢。

他沉著臉,開始往上走,一手拎著手提電腦和飲料,一手提著望遠鏡,一口氣上到九樓。

“怎麼這麼慢,我是故意留下來等你的,要不***幫你拿飲料和電腦。”她倚著九樓半的欄杆,閑看著窗外之景。

“不必。”最不能***的是女生的同情,暮吟咬咬牙,上到了十樓,“坐電梯去。”

“別做白***夢了,我檢查過了,門被鎖上了。”她垂下頭,“我今天早餐沒吃,走不動了。”

暮吟心裏暗道她真是自作孽,五六十層的樓豈是可以輕易上得了的。

“我們輪流講故事,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消除疲勞,我先講,你挺像我童年的一個朋友……”

不經意的一句話讓他聽不清她後麵講的是什麼,***的記憶又像要奔湧而出,他閉上眼,彩色相框裏,黑白底片演繹著。

“那時我家在市郊的一棟別墅,那個男孩是我家司機和保姆的兒子……”

“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不喜歡說話。”“我們來玩遊戲好嗎,是的話摸一下耳朵,不是的話指著鼻子。“玩什麼遊戲呢,你敢上樹嗎?”女孩一個人的獨角戲獨自編排——記憶中殘碎的片段。暮吟望著黑白的記憶底片,不知所措。

“那段***子是我童年最開心的***子,盡管麵對的是那個緘默的男孩,可是突然有一天……”

“***走了,總有一天會回來取出樹下的玩具。”“我會記住,‘是’是摸耳朵,‘不是’是指鼻子。”殘碎的記憶在風中無聲地演繹,閉上眼,充盈在最容易被視線遺忘的地方,在黑暗中悄悄地綻放。

“可他走後音訊全無,後來我將玩具和記憶埋進了土裏。你真的和他很像。”她的聲音隔著眼皮傳來,帶著陣痛,刺傷眼中的景象。

他睜開眼,看著坐在十二樓的她像換了個人似的,沉湎在一段不可及的回憶中。

“所以,人如果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的話會覺得很輕鬆。”

黑白的底片在他眼前重重疊疊,框架了她轉身的透明,易碎的記憶是釉彩的,他看著她從底片中消失,不留痕跡。

“我講的故事,不要見怪,該你了,邊走邊說。”她向上走去,似是有意避開,抑或想留給他思考的空間。

暮吟緊走幾步道:“我沒故事。”他捕捉到她眼角稍縱即逝的錯傷。

“很簡單啊,比如,你為什麼到旖月島來,你的童年是什麼樣的。”她的眉頭輕輕地壓下。她的話直接違反了旖月島的潛規則——不探知別人的過去,但以她的輕描淡寫的口吻,應該會有很多人願意對她敞開心扉。可是,暮吟始終是例外中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