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突然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是走在隊尾,該是疑神疑鬼吧,但走不出幾步,一團灰蒙蒙的東西又被眼角捕捉到,我回望著那幅油彩畫,畫中的人將手伸出畫外,怨恨的眼神足以將人釘死在十字架上。
“啊。”後退的時候被及地的長裙絆倒。
第一個趕來的是暮吟,冷冷地回望著狐疑的其他人:“隨後就來,你們先走。”
暮吟一把取下我所指的那幅畫,聲音依然冷淡:怎麼回事。
“那個人從畫裏跑了出來,想要掐住我的脖子。”難道這回真的是他們所說的畫殺人,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普羅米修,斯。”他把畫放在不同的光影角度下,看著畫上的人似乎真的動了起來。
“是那個偷火種的,被綁在樹上,老鷹會啄走他的肝的。”
“倒吊樹上。”他把畫放回原位,畫中濃烈的顏料塗疊、濁重的筆觸***叉,鮮豔的紅橙色裏有著厚重的煙熏感,拙樸的畫風被冠以***的色調。
整幅畫不斷地***著腦袋,普羅米修斯像要從畫中躍下,眼神直勾勾地看到我靈魂深處,胸口處汩汩地淌著血,那麼真實。
“他,他的。”我吞了口唾液,***著眼睛看畫,“胸口處一翕一合的。”
“快點跟上。”他悠閑地往回走,像赴一場盛宴。
冥王星館顯得特別暗,在肅穆的黑色調中陰沉沉的,死去的夢魘像要重新被召醒,從黑色幕布裏滲進的光塗抹在紅色的窗欞門楣上,反光成金屬麵上灰蒙氳黯的一片。
我的眼中塗蒙著刺眼的色彩,本瑟姆倒掛成十字,垂死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是在看眼中自成的映象,還是眼睛外真實的存在。他的眼神和普羅米修斯有著驚人的相似,那種瀕臨死亡卻期待著複活的複雜情結在眼中畢現。
四號展廳裏,本瑟姆的身體倒掛,如倒吊人般。
在展廳外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
一陣煙霧噴灑出。
本瑟姆消失。
德國人搶先一步想要開門:S*********,又是密室。
拄拐杖的老頭急道:有鑰匙嗎?
小隨搖頭:鑰匙全由館長保管,還是直接把門撞開吧。
那個肌肉男發揮了作用,在他和德國人血肉之軀的努力下,終於能破門而入了。
“且慢。”德國人在門口阻住大家,頓顯領袖風範,“太多數人進來會破壞現場,你和我一起進來。”
為什麼是我,我還沒從剛才的鬼畫中回過神來,又要近距離地去看血腥的一幕。
暮吟向左移了一步,再向右虛踏了一腳,明明有德國人擋在門口,他卻進了廳內。
德國人忿忿地盯著暮吟的身影,卻也無奈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