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兩人出來。
“現場隻有本瑟姆的人頭,門是反鎖的,鑰匙還插在門上,又是一間密室。”德國佬謹慎地除下手套。
“本瑟姆去給警方報訊,卻慘遭毒手,那我們現在就更危險了。”***模特借著窗外的景色來平和自己的心態,其實她應該是蠻緊張的。
似乎有些不和諧感,總覺得和剛才相比有點不同了。
暮吟舉起一幅畫,正是嚇到我的那幅:煙霧散後,多一幅畫。
“這幅和剛才那幅一模一樣。”
“是同一幅。”暮吟放下畫,目光落在畫的右上角,“有指甲印,之前留的。”
“如此一來,疑點就很多了,密室裏,本瑟姆是怎麼倒吊的,他的身體是怎麼消失的,畫是怎麼移過來的。”小隨居然比我還鎮定,分析起案件來,不愧是萬中挑一選出來的。
“也就是說,五分鍾前到十分鍾前的這段時間,即二點十三分到十八分內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就有嫌疑。”洛殤居然時刻注意著時間,“冷容小姐被畫嚇到,那畫中有著作畫之人的詛咒,融合和他當時作畫的心情,這是一種很可怕的作畫流派。”
大家之前曾分開一段時間,分頭查找,沒想到竟成了作案的有利時機,但是應該還有活人吧。
“你能肯定除了我們外就沒有其他的活人嗎?”老頭的綠豆般的小眼睛越眯越小。
“理論上沒有,至少能排除出有嫌疑的人。”洛殤謙恭有禮地應對老頭的唐突。
“我記起來了,她離開過一段時間。”我想起了一個近乎被大家忽略掉的人,她棕色的長風衣,緊身短褲,全身沒有多餘的裝飾,似乎毫不引人注目,但她的美貌足以令人目眩神馳,她壓低的帽簷下,雙眼混雜著光與影的驟變,如潺潺流水自眼前留過般的感覺,忽遠忽近。
她那種神秘的氣質,以及與暮吟間斷斷續續的眼神***流一早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的第六感和防守意識是最敏銳的。
“就在十三分到十八分間。”我肯定地咬下唇,咬唇不是為了肯定,而是為了肯定心中的肯定。
暮吟眼中的古波不興有了一絲晃動,波痕微皺間的溫柔,我從來也沒見過。
但是,我見到的時候。那溫柔,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另一個人。
我知道這幾天因為把阿暮強加在他身上而對他有莫名的關注,但我並不知道,關注程度竟至如斯。一個深淵,自己造的,跳了進去,縱使粉身碎骨。但,如果,他不是阿暮。
眾人的眼光晚他半秒集聚到她的身上,她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般,離開靠著的牆,伸出手,從來沒見過這麼纖柔的手,仿佛生來就隻為握花,渾若無骨的手指微屈著弧度,輕輕地撣落肩上的塵,像撣落眾人的眼光一樣隨意,隨即,她的手又收回風衣的口袋中。
她沒有辯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那個酒紅色頭發女子約她出去的。”年輕的教授微微抬眼,看著她像看著長滿刺的玫瑰。
“對了,那位酒紅色頭發的小姐呢?”小隨問道。
不見了。
不祥的預感在心裏重疊。
下午兩點半的太陽,白得想蠟,空氣沉悶,博物館內的光線***織,像一張巨網,網眼雖大,卻喘不過氣來。
我甚至不知道,預感可以來得那麼真實和強烈。